江媛埋著頭,吸了吸鼻子不吭聲。
許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聽沈歡說明了事的緣由:“四哥外面養的那個小人,孩子剛出生,還是個男孩呢。韻芝姑姑說……讓四哥把孩子接到陳家來。”
沈歡的年紀不大,自小就千萬寵,又有沈述這位兄長做靠山,格自然坦率直接。
說著說著就生起氣來,握了握拳頭,為江媛鳴不平:“這也太過分了!把四嫂當什麼了?”
許迎抿了下,沒應聲。
想著這陳家現如今,唯一進了門的私生子,就是陳敬洲了。他自己的地位尷尬,連帶著這個老婆,許多事也不好話。
就例如這件事,沉默是金最好。
江媛干凈臉上的眼淚,哭過以后,聲音還有點沙啞:“我介意的倒不是這個。”
“他在外面養人,在外面生孩子,我都管不著的。”
說到這里,嘲弄的笑了笑:“從小見得多了,也就釋然了。”
“我只是……怕我家里因為這件事,被外面的人脊梁骨。”
江家是高知家庭,門風極正,近些年來才踏足了生意人的銅臭之中。借著江媛與陳嘉禧的這樁婚事,撈到了不好。
但陳嘉禧一個養子,這靠山說倒就倒,江家借著這個做生意,明面上是拿了好,私下里不知道了多白眼。
書香門第,都心高氣傲的,忍下這些冷言冷語,已實屬不易。
陳嘉禧如今又鬧出了這檔子事兒,一旦傳出去,江家又是風口浪尖。
江媛嘆了口氣,說:“如果這件事能做的低調點,不被人知道,他就是想把人接到家里來,我也無所謂的。”
“……”許迎沉默不語。
沈歡倒是氣急了:“四嫂,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他可是你老公啊,你怎麼能允許他外面有人呢!”
許迎見狀,在桌上握了握沈歡的手,給使了個眼,這才溫聲安起江媛:“爺爺的子你知道,最是要面子的人。即便韻芝姑姑想把孩子接過來,也要先問過爺爺的意見,爺爺不會同意的。”
“嘉禧雖然有點花心,但在這些事上……他還是有分寸的。”說著,拍了拍江媛的手,又遞給一張紙巾,分外溫:“你放心好了。”
江媛抬眸看了看,像有什麼話要說似的。
這時,忽然聽到外面有傭人大喊著“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許迎眼皮一跳,心驀地一沉。
先于理智一步,甚至沒再多一秒鐘的思考,拋下了沈歡和江媛,立刻起跑了出去!
外面客廳。
傭人跑的急,臉難看,說話也氣吁吁地:“樓上,他們、他們……”
“誰和誰打起來了?”許迎沒理會其他人,只在意著這個問題。
傭人連忙回答:“是二爺和……”
可一句話還沒說完,聽到了“二爺”的那一瞬,許迎已扭跑上了樓。
……
樓上書房里。
陳清野和陳嘉禧,一人抱著陳其東的一條胳膊,攔著他、不敢讓他朝陳敬洲撲過去。
仗著有人攔,陳其東便裝模作樣的掙扎,遠遠地指著陳敬洲吵嚷:“我真是小看你了,陳敬洲!設這麼大一個局來算計我,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你說吧,你還想算計誰?”
喊著喊著就上頭了,大罵起來:“你這個賤種、野種,你——”
陳敬洲“啪嗒”一聲,扣上了打火機蓋子。
跟著,抬眼看他,語氣無半分起伏:“你再說一遍。”
他看似平靜的迫,令陳其東心中猛然一怵。
對上了他的眼神,竟然真的就不敢再罵了。
也是直到這一刻,陳其東才忽然發覺,眼前的陳敬洲,早已不是當初剛進陳家時,那個弱小無靠的私生子了。
這些年來,他仿佛于暗中蟄伏的狼,表面安分守己、不爭不搶,實則野心。
只是在靜待著時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撲上來,將他們一口一口的咬死!
陳其東心底發寒,一看他的眼睛,后背就直冒冷汗。
反觀陳敬洲,穩穩地坐在沙發里,姿勢也格外的閑適疏懶。
他手里把玩著一只打火機,蓋子開開闔闔,靜異常的清脆。
陳敬洲看著他,淡淡一笑,眼底也沉靜如水,說:“大哥,投資本來就是有風險的。你手上沒錢,也沒十足的把握,就敢隨意下注,那就要做好本無歸的準備。”
“放屁!”陳其東激地握了拳頭,卻不敢真的朝他上招呼,只咬牙切齒的吼道:“要不是你算計我,我會淪落到這一步嗎!?”
“那你說說,我算計你什麼了?”
陳敬洲挑了下眉,慢條斯理地點上一煙。
裊裊升騰的煙霧里,襯著他那張格外從容的臉。
“土地是你決定要拍的,去江港銀行抵押借貸,也是你自己的主意。”他頓了一下,語速緩緩的問:“我有做過什麼嗎?你的每一個決定,難道都是我強迫你做的?”
“你!”陳其東怒不可遏地舉了舉拳頭。
陳嘉禧一貫的做著和事佬,抱著人不撒手,里勸道:“大哥,你先冷靜點!”
許迎匆匆跑上樓時,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幕。
見陳敬洲安穩無恙的坐在那兒,繃的心弦終于稍有放松。
連忙走過去,問了男人一聲:“怎麼又吵起來了?”
“你沒事吧?”說話間,自然而然地就握住了他搭在一旁的手。
熱的手心著他的皮。
到了屬于的與溫,陳敬洲原本平靜的左心房,頃刻就滋生出一難言的悸。
他抬眸看了看,旁若無人的與匯過眼神,其中的藏著幾分膠纏之意。
相比起面對著陳其東時的冷漠,他此刻的言辭間,分明添上了一溫度:“你怎麼上來了?這里沒你的事兒,下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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