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不忍再聽下去,想出去口氣。
還沒起,看到段朝泠走過來,坐到了對面。
宋槐稍微坐直了些,疑看他,“這里是……”
“許呈潛專門開的,每年只營業一次。”
原本還云里霧里,這下什麼都懂了,“營業時間就是今天?”
“嗯。”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里面還沒結束,談聲時起時伏。
段朝泠問:“不?”
宋槐答:“還好。”
段朝泠人送來一杯鮮榨果。
宋槐手握杯壁,咬住吸管,淺淺吸了一口,面略帶猶豫。
段朝泠看一眼,“怎麼了。”
“我是在想,去年生日的那天晚上,如果你答應了我,我們是不是也會變阿姨和許叔叔那樣。”
段朝泠言簡意賅地說:“不會。”
宋槐手肘抵在桌沿上,掌心托腮,“為什麼這麼篤定?”
“我不是許呈潛,不會給自己留有傷害你的余地,也不會讓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宋槐先是看他,再看玻璃杯里流的桔。
好像幡然醒悟過來。
這些年來,鮮行差踏錯,無非是因為得益于段朝泠的悉心引導。
過往種種,在知或不知的況下,他給足了安全。
且一直是個完人。
-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到了農歷的五月初。
方婉如徹底失了意識,連續幾日都在昏迷。
醫院第二次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許歧作為直系家屬,面無表地在上面簽了字。
當時宋槐也在一旁,多余的話沒說任何,只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作安。
事已至此,言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五月初六當天,兩家聚到一起。
訂婚的所有事宜早已商定完畢,眼下再聚,無非是走一走過場,在訂婚宴前夕共同吃個團圓飯。
許家人丁稀薄,老一輩如今只剩下許歧的太,已年過九十。許歧父親又早早因病離世,這些年當家做主的一直是方婉如。
方婉如不在,訂婚的事便由許家主事的其他嫡系宗親代勞,倒也無傷大雅。
席間,許歧坐在旁邊,聽兩家長輩暢聊的同時,低聲對說了句抱歉。
為沒能阻止得了這場訂婚宴的舉行,也為平白無故給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宋槐回說沒事,又說,既然當初答應了幫忙,就不會覺得麻煩。
許歧嚨干得厲害,愧疚油然而生。
宋槐看著他的側臉,知道再安也無用,終究沒說別的。
其實非常能理解他的難。
前陣子方婉如的病時好時壞,在所有人都以為人快不行了的時候,又有了輕微好轉。
如此反復的況下,這出戲得一直演下去。
人之將去,取消訂婚宴的話滯在邊,沒法再說。原定的在初八正式到來前將事平息掉的計劃被扼殺,只得各退一步,按照許歧最開始說的行事——先訂婚,日后再找機會以他的名義退掉。
千算萬算,事態曲折蜿蜒,并沒按照他們預想中的發展。
初七晚上,段朝泠和陳靜如分別去見了兩位老爺子,跟他們說明況。
第二天,訂婚宴沒辦,直接取消了。
宋槐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段向松發了好大的火,連向來豁達的陳平霖都僵著一張臉。
然而再怎麼生氣,他們都沒將火力集中到上。
好在只是場訂婚宴,來的只有和兩家來往切的近親和好友。
送走提前到場的親戚,又耐著子等負責籌辦宴席的工作人員陸續離開,宋槐終于騰出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撥通段朝泠的電話。
待接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另一邊的段朝泠“喂”了聲,嗓音低沉得厲害,帶了些啞意,像是剛醒。
宋槐沉默幾秒,直奔主題:“……你是怎麼做到的。”
聽筒里傳來窸窣聲響。
段朝泠翻了個,“電話里說不清楚。你來找我吧。”
“我還在酒店這邊,現在走好嗎?”
“沒事。左右宴席都取消了。陳靜如和許家的人會負責善后,不需要你在場。”段朝泠說,“我讓司機去接你。”
掛電話沒多久,司機打電話過來,說在門口等。
宋槐跟陳靜如打了聲招呼,避開眾人,從側門走,上了那輛候在路邊的車。
車子是往前公司附近開的,看著窗外快速換的景致,宋槐心里大概有了數。
果不其然,段朝泠沒回自己的住,歇在了他們前不久一起來過的那套公寓里。
第二次過來,對路況還不是太悉。
憑印象找到位置,給段朝泠發了條消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到樓下了。
兩分鐘后,門被解開。宋槐乘電梯直奔十一樓,輸碼,進門。
段朝泠這會還在臥室,正靠坐在床頭煙,剛睡醒的緣故,人有些怏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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