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淮房子裏的燈亮了一夜。

與此同時，和溫楚淮隔空相對的另一棟樓的一個房子裏的燈，也徹夜未眠。

那房子是傅知越和溫楚淮分手以後買的，幾百萬買這麽個不新不舊的房子。

這個房子，能眺到溫楚淮那個房子裏的靜。

傅知越就買了，連傅知越自己都不知道當時腦子了什麽風。

就像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回自己的大平層舒舒服服地躺著，要來這裏繼續喝酒——

他本沒灌薑修遠那麽多酒，三瓶威士忌大多是傅知越自己喝的，傅知越也沒想到薑修遠酒量這麽小。

但看到溫楚淮這麽張薑修遠，他就氣不打一來，非要逞點口舌之快。

可溫楚淮真順了他的意，一杯威士忌下去眼都不眨，傅知越又沒來由的有點心慌。

傅知越坐在那個房子主臥的飄窗上，晃著手裏的高腳杯，隔著黑漆漆的夜，觀察著溫楚淮那邊的靜。

可什麽靜都沒有。

如果不是傅知越親眼看著溫楚淮上了樓，打開燈，傅知越甚至會懷疑溫楚淮本沒有回來。

到了後半夜傅知越終於有點焦躁，手機在手機轉了幾圈，還是沒忍住撥了溫楚淮的電話。

等待音響了很久也沒人接。

“艸……”

傅知越砸了手機，蹦起來，叉著腰瞪著半空中那盈盈的燈。

溫楚淮居然不接他電話了？！

有了薑修遠，就連他傅知越的電話都不接了？！

傅知越蹭蹭蹭跑下樓，一路衝到溫楚淮那棟樓，電梯都來不及等，直接順著樓梯跑上去。

跑到溫楚淮家門口，汗津津的手指往指紋鎖上一放。

“滴滴——”

門鎖紅燈閃爍了幾下，傅知越擰門把手，開不了。

溫楚淮把他的指紋刪掉了？！

傅知越一火衝上腦子，開始砸門。

“咣咣咣”的聲音引得旁邊新搬來的鄰居不滿地開門觀察況，被傅知越吼了一句：“看什麽看？有這個時間你報警算了！”

鄰居看他的模樣，嘀咕了一句“有病”，又把門關上了。

最後還是同樓層一個耳背的開了門，看見傅知越，“小傅啊，怎麽了？開不開門？”

“哦……”傅知越垂下手，在老年人麵前收起了自己的兇神惡煞，“我……沒開開……”

“你哥哥不在家嗎？”

“他……好像不在……”傅知越有些難以啟齒，“，您最近看到他換門鎖了嗎？”

“換門鎖？沒注意，沒注意業來換過。”老人搖頭，遲緩地拄著拐杖，走到溫楚淮門前，也幫傅知越敲了敲門。

屋裏還是沒人應，老人看著蔫頭耷腦的傅知越，寬道：“怎麽了？是不是跟哥哥鬧矛盾了？”

“……嗯。”

“鬧矛盾沒事，年輕的時候，誰還沒個發脾氣的時候了，把話說開了就好了。你那個哥哥是個好人，脾氣也好，不會跟你計較的。”

老人笑著，咧開的裏已經沒了幾顆牙，合上也癟癟的。

似乎在旁人的眼裏，永遠是溫楚淮在包容他傅知越。

而傅知越，永遠是不懂事，給溫楚淮添麻煩的那一個。

傅知越咬了咬下裏麵的，低下頭，靠在溫楚淮門口。

反手扶在門邊時，指腹到什麽地方。

“哢噠——”

門鎖回彈，藍的燈亮起。

門開了。

傅知越愣了一下，試探地摁下門把。

果然拉開了門。

溫楚淮沒把他的指紋刪掉！

傅知越沉的眉目瞬間由轉晴，在老人家欣的目中興高采烈地進了門。

算溫楚淮還有點人味，還沒把他的指紋刪掉……

傅知越站在玄關清了清嗓子，想等溫楚淮出來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擺出點什麽樣的姿態來。

他可不能承認他是擔心溫楚淮，那就落了下乘。

可是等了半天，溫楚淮也沒出來。

“溫楚淮？”

傅知越不滿地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好像這個房子裏隻有傅知越一個人。

“艸！”傅知越顧不得換鞋，大步進了客廳，“你他媽什麽時候學會這種招數了，不理人算是怎麽回事，你……”

目掃過沙發，傅知越猛地頓住，要說什麽也忘了。

“溫楚淮？！”

傅知越幾個大步上前，拍了拍溫楚淮的肩，“別裝死，溫楚淮！起來！”

可溫楚淮毫無反應。

他臉蒼白，一雙劍眉擰一個結，連烏黑的睫也好像褪了，變得幹枯脆弱，稍稍用手一就碎了。

冷汗滲了服，在沙發上洇出一個蜷的人形。

“我草，你他媽跟薑修遠幹什麽了？！從酒吧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傅知越想起那力道十足的一掌，還覺得自己臉上作痛。

可麵前的溫楚淮出的氣多進的氣，也是事實。

兩廂對比之下，傅知越恨不能把溫楚淮直接掐死，“媽的溫楚淮，老子之前知道你玩這麽瘋，老子當初直接玩死你！”

他罵著，還得把溫楚淮從沙發上扶起來。

“靠，薑修遠那個小白臉有什麽好？！玩過你就把你自己扔在這裏自生自滅了！你他媽還為了他打老子……”

傅知越越想越不忿，手下也逐漸沒輕沒重。

可溫楚淮經不住這麽折騰。

他好不容易找了個沒那麽疼的姿勢躺著，被傅知越這麽反過來倒過去，胃狠狠一——

“你他媽！”

傅知越沒躲及時，淡棕的胃和著沒消化的威士忌吐了傅知越一。

那和正常的胃不一樣。

反胃過後的溫楚淮不但沒有放鬆一點，甚至起了微微的抖，不知道是疼還是冷。

“行，行，溫楚淮，你牛，薑修遠的債你讓我還……”

傅知越黑著臉去找藥箱。

他畢竟跟溫楚淮同床共枕這麽多年，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的，這時候就應該給溫楚淮找胃藥。

溫楚淮最不缺的也是胃藥，花花綠綠幾大盒，傅知越看不懂，百度了一下選了個起效最快的。

“你他媽趕給我醒過來，”傅知越一邊燒水，一邊罵人，“老子這個襯衫貴死了，趕起來給老子洗服……”

可溫楚淮沒醒。

不但沒醒，甚至好像失去了吞咽的能力，傅知越把藥片放在他裏，灌水也灌不進去。

傅知越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況。

他記憶裏的溫楚淮從來都是無堅不摧的，以至於此刻的傅知越了爪子。

“你、你他媽倒是往下咽啊，平時那副氣壯山河的架勢哪去了？”

傅知越把人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用小勺舀了清水，撬開溫楚淮的往裏送。

怎麽送進去的，怎麽順著角流出來。

傅知越頭皮發麻，“你大爺，這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