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洲問：“過年回沈家，你去不去？”

這語氣，很不好。

鍾靈毓聽在耳朵裏，像是施舍。

好像把帶回沈家過年，便是恩賜一樣。

即便知道沈懷洲心裏肯定不是這麽想，隻單純是語氣不善，鍾靈毓還是忍不住冒火。

比沈懷洲的態度，還要冷，“不去。”

沈懷洲闊步離開。

門被狠狠摔了一下，砰的一聲巨響。

半分鍾後，陳聽瀾從樓梯拐角下來，巍巍道：“沒事吧。”

鍾靈毓把買來的東西遞給，“沒事，不用擔心。這是你剛才買的東西，先拎去房間吧，等會兒我們一起春聯。”

陳聽瀾見鍾靈毓神如常，沒有什麽不妥的模樣，便沒再說什麽，乖乖地上了樓。

大年初一那日，沈懷洲像前幾年一樣，回沈公館過節。

然而是人非，有些事變了。

餐桌上，除了沈家原來那些人，還多了金世宏、文青鈺以及金棠三人。

金世宏在雲城安了家，又即將和沈家結了親家，便在沈公館過了年。

按沈老太太的話，就是人多熱鬧。

老人家最喜歡熱鬧。

晚上開席之前，文青鈺陪沈家老太太說著話。

不知怎麽的，話題就引到鍾靈毓上。

文青鈺一副傷心，卻又大方的模樣，“我一直知道鍾靈毓的存在，但也知道，像懷洲這樣份的男人，三妻四妾最正常不過，我能為懷洲的未婚妻，就很滿足了。”

不管文青鈺是否真心，這話倒是說在沈家老太太心坎兒上。

孫兒的人，多與，都不妨事，最重要的是要和諧。

“你這孩子，從小就懂事。”沈老太太拍著文青鈺的手。

文青鈺笑道：“隻要為了懷洲好，我什麽都願意。”

語氣微斂，突然又說：“但是，我最近聽到了一些對懷洲不好的傳言...”

言又止，最讓人揪心。

更何況，這是涉及自己親孫兒的事，沈老太太即便知道文青鈺話鋒這一轉，肯定有什麽小心思，也不能不問，“什麽傳言？”

“靈毓姐天資聰慧，被安排進了軍政府工作，據說還是能影響到整個雲城經濟的重要職位。”

文青鈺還沒說完，沈老太太臉便沉了，“一個眷，去軍政府拋頭麵的，像什麽話，什麽時候的事？”

“就過年的前幾天，我也是才聽說的。”文青鈺小心翼翼觀察著沈老太太的臉，“而且，鍾靈毓去軍政府任職後，和經濟總長伍市輝先生關係匪淺，好多人都傳，說...說...”

“說什麽？”沈老太太一臉不悅。

“說鍾靈毓和伍先生有一，背地裏都笑話帥被人玩弄...”

“胡說八道！”沈老太太用力敲了下拐杖，怒火滔天。

文青鈺趕安說：“祖母別生氣，小心氣壞您自己的子。”

沈老太太杵著拐杖起，直接去了前院。

“祖母，您這是要去哪兒？”文青鈺去攙扶。

沈老太太輕輕推開了，“孩子，你去園子裏逛逛。”

“抱歉，祖母，我不應該在你麵前說這些。”文青鈺一臉愧疚。

眼底閃著水，“是我害您擔心了。”

沈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也是個人。

是單純的說閑話，還是挑撥，心如明鏡。

心不太好，對文青鈺也不怎麽慈祥，“既然知道這些事，會害我這個老婆子擔心，以後便不必同我說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了。”

說著，在傭人的攙扶下，沈老太太冷臉去了前院。

文青鈺眼裏的水，一瞬間不見。

盯著沈老太太佝僂的，心中暗罵：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最好活不過明天。

沈老太太自是不知，文青鈺在心裏詛咒。

現在心裏隻有一件事：鍾靈毓一個眷，不僅在外拋頭麵，還和其他男人傳出緋聞。

氣憤不已，沈老太太也不顧衛兵的阻攔，直接推開書房門。

此時沈大帥和沈懷洲，正說著公事。

他們父子倆，正想著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闖進來打擾他們談話。

一瞧是沈老太太，態度立刻恭敬起來。

沈懷洲起，“祖母！”

平時不可一世的沈大帥，也放下段迎過去，“母親，您怎麽來了？”

“我有事要問你們。”沈老太太神嚴肅。

沈大帥攙著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母親您說。”

“讓鍾靈毓一個黃丫頭，去軍政府任職，是誰的主意？”沈老太太語氣淩厲。

沈懷洲走到沈老太太的麵前，“祖母，這是我的主意。”

沈老太太拿起拐杖，就朝著沈懷洲的打了一下。

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老太太也沒太用力，但口吻仍不算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偌大一個沈家，難不就沒有男丁能頂上事的，非要一個眷出去拋頭麵，我看你腦子是進水了。”

沈懷洲替鍾靈毓說話，“祖母，現在這世道，跟以前不一樣了。人在外工作，也是正常事。”

“那也犯不著去軍政府這麽重要的地方。”沈老太太心裏有氣。

沈懷洲道：“靈毓果敢聰慧，並不輸男子，在軍政府工作，幫了不忙。之前祖母還說，讓靈毓輔佐我，這樣不是好？”

“好什麽好？”沈老太太更氣了，“我說的輔佐，是讓替你打理好後院，不是讓出來拋頭麵的。即便像你所說，現在子工作是常事，可鍾靈毓在軍政府和其他男人傳出緋聞，這你也能忍？”

沈懷洲蹙眉，“是誰在背後跟您嚼舌？”

“你別管是誰嚼舌。”沈老太太繃著臉，“我看，你盡早把鍾靈毓給弄回家，流言傳得這麽難聽，沈家的麵還要不要？”

沈懷洲沉片刻，“祖母，我相信靈毓的為人，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因之前鍾靈毓在會議上的果敢睿智，沈大帥也算沾了不，被不同僚誇讚，說他不拘泥世俗，慧眼識珠。

他對鍾靈毓很賞識，也不相信謠傳，故而也替鍾靈毓說著話，“母親，流言蜚語不足為懼，您若實在生氣，等過了這個年，我去徹查，一定對傳謠者嚴懲不貸。”

言下之意，沈大帥仍想讓鍾靈毓待在軍政府。

老太太不舍得打孫子，直接一拐杖掄向兒子。

沈大帥嚇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