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池景行接到陳淑云打來的電話。
那頭比較平靜“你在哪里?李律師把離婚協議擬好了,你有空的話,陪我回一趟那邊。”
祝鳶雖然不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誰,但明顯能覺到,池景行握住方向盤的手似乎頓了頓,車有一瞬間的傾斜,但很快恢復如常。
祝鳶看了他一眼,池景行的表沒什麼變化,有一半沉浸在影里,看不清他的神。
“知道了。”池景行淡淡開口,“你先過去吧,我一會兒就到。”
掛斷電話后,池景行的聲音和了幾分。
“我送你回去,然后要回家一趟。”
祝鳶對池家沒什麼好印象。
記憶中池景行每次從池家離開,上總是帶著一點傷,想象不出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不像家,更像是一個牢籠。
祝鳶也沒說別的,只是握了握他的手。
“有話好好說,沒什麼好爭的,注意安全。”
池景行的心底劃過一。
他知道祝鳶是在關心他,也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
他反手握住,與十指相扣。
“放心吧,”他說,“找個時間,我帶你去見我姐姐,會很喜歡你的。”
祝鳶笑了笑“好。”
……
送祝鳶回家后,池景行沒有著急離開。
他在祝鳶家樓下了兩支煙,隨后才發引擎,驅車離去。
池景行回到池家的時候,陳淑云似乎也剛到不久,站在客廳中央,驕傲得一如往常。
回過頭看了池景行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沒有說話。
而池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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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發中央,冷眼看著這一對母子,心里第一次有了忌憚。
他從前沒有把池景行和陳淑云放在心上,是因為他知道,他們母子二人向來不親,而他們的關系越生疏,他在這中間能得到的利益就更多。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池景行竟然會愿意和陳淑云站在一起,來抵抗他。
這是他完全始料未及的。
不過現在陳淑云愿意回來,愿意主給這個臺階下,他也不想再和計較。
池霜林冷冷地掃了池景行一眼,沉聲道“呵!你還知道回來。”
陳淑云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池霜林面上有些掛不住,說“行了,劉嬸隨便做點晚飯,下次……”
“我當然要回來了,”陳淑云冷冷地打斷了池霜林的話,眼神沉沉地看向這個自己了一生的男人,“離婚這種事,還是當面算清楚,比較好。”
陳淑云話一出口,整個池家死寂一般。
就連有些散漫的池焰在聽見陳淑云這句話的時候也變了變臉,神嚴肅地看著陳淑云。
說不上怎麼回事,明明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但池焰就是覺得,陳淑云似乎變了。
池霜林像是沒有聽清。
他看著陳淑云說“你說什麼?”
陳淑云卻沒有再重復一遍,而是喊了一聲“李律師。”
李律師一直在門外,聽見陳淑云的喊聲,他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套上了鞋套,隨后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資料出來,最后給了一份紙質文件,放在池霜林面前的茶幾上。
李律師禮貌頷首“池老爺,我是陳淑云士的代理律師李東恒,從現在開始,陳士的離婚事由由我全權負責,您有任何異議都可以直接與我通,麻煩您看看……”
“池家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池霜林猛地打斷了李律師的話,將面前的紙質文件狠狠甩了出去,看著李律師,怒目而視。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進我池家!”
李律師專門為豪門各種狗糾紛打司,見慣了大場面,此刻面對有些失控的池老爺,他表現得很淡定,只是微微笑了笑,隨后撿起地上的文件,重新放在了茶幾上。
倒是陳淑云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向來是最在乎面的人,在外人面前,無論心有多崩潰都能保持不聲,更何況是現在。
陳淑云站得筆直,冷聲開口。
“這麼多年,我也是池家的一份子,李律師是我的人,他憑什麼不能進池家?”陳淑云說,“離婚協議里,財產劃分得很公平,池霜林,我不想欠你什麼落人話柄,池氏集團百分之十的份是我的,這筆錢是當初陳家公司的原始資金,是我爸媽拼了一輩子的積蓄,我拿走我爸媽留給我的錢,天經地義。”
“池家賬面上的存款我們平分,我也懶得和你計較你這些年私底下轉移給你那個不要錢的便宜兒子多錢,我不追究,但明面上的錢,該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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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分不能給我。”
陳淑云每說一個字,池霜林的表就冷了一分。
不止是池霜林,就連池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陳淑云為什麼會如此堅決。
在池家忍了這麼多年,每個人都知道有多在意所謂的臉面,為了那一聲池太太,即便了多委屈都不肯離開這個家。
為什麼現在——
陳淑云看著池霜林眼底的震驚,忽然輕輕笑了。
慢慢的,笑得越來越明顯,甚至漸漸笑出聲音。
覺得很可笑,真的很可笑。
這麼多年了,終于從池霜林的眼睛里,看見了一不一樣的緒。
不再是冷漠的,空的,理智到冰涼的。
他竟然也會震驚,他看向的眼神里,竟然也會寫滿了。
哪怕是憤怒。
陳淑云忽然覺得,自己這幾十年來,都沒有此時此刻坦然,的心從來沒有這樣坦過。
笑得那樣端莊,即便是在嘲諷,依然高傲淡然,貴婦風范。
“池霜林,不用每次都口口聲聲質問別人有沒有資格,”陳淑云冷冽的眼神直視著,“問別人之前,先問問你自己有沒有資格!”
“當初要不是我眼瞎看上了你,要不是我爸媽給你的支持,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
“所謂的池家,要是沒有我陳家,什麼也不是!”
“這棟別墅,是我爸媽的!你,和你這個野種兒子——現在,給我離開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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