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老宅。
中午,廖老爺子氣神十足地端坐在餐桌前。
麵前一碗白粥,配菜是白切、燒鵝、八寶冬瓜盅,還有一份清水煮好的青菜。
一旁的司機老黃,笑嗬嗬地說:“老爺子,您嚐嚐這燒鵝!”
廖老爺子嚐了一筷子:“唔,是這個味兒!”
老黃說:“咱們家小爺,最悉您的口味!他推薦的鋪子啊,準沒錯!”
廖老爺子哼了一聲:“那還著我吃什麽水煮菜!”
另一邊,張媽“哎呦”一聲:“老爺子,這份水煮菜,我是按照爺給的食譜現做的!”
“我看,滿京城去找,就沒有比咱們爺更孝順的孩子了!”
一旁老黃也勸道:“爺說了,您喜歡吃粵菜,就給您找最地道的館子。但您也得每餐好好吃蔬菜!”
廖老爺子一雙灰白的眉,微微舒展:“是小樓讓你煮的?”
“那可不是~”
老爺子特別有濾鏡地點評了句:“這個搭配的調味,就是比之前的好吃!”
張媽和老黃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老爺子歲數大了,經常跟個老小孩似的,平時說話得哄。
偏偏小廖總,又特別懂事孝順。
也難怪,如今整個廖家,包括旁支,都唯小廖總馬首是瞻!
樓梯傳來一陣拖拖拉拉的聲響。
廖老爺子喝了一口粥,目不斜視:“弄出這些聲響來,是給誰聽?”
樓梯口,廖博洲把手裏的行李箱提了起來。
向來儒雅的臉灰沉沉的,沒吭聲。
廖老爺子道:“怎麽,你是覺得,讓你去西南分部,委屈你了?”
廖博洲皺著眉:“爸,我到底是宗樓的父親!”
哪有當兒子的在總部坐鎮,當老子的反被發配邊疆的?
這說出去不是天大的笑話!
廖老爺子語意悠悠:“確實。你好歹也是小樓的親生父親。”
“哪有當父親的,給自家兒子下藥的。傳出去,真是天下之大稽!”
“我……”廖博洲臉上閃過一尷尬。
“我當時隻讓人給那個孟聞笙下藥!”
他也沒想到,薛家丫頭,居然心那麽急!
又或者,是一時不小心,給弄錯了?
“那也是犯罪!”
廖老爺子“啪”地一聲,將筷子摔在桌上。
他站起,指著廖博洲道:“當年,你不聽我的,非要娶那個姓周的人!”
“我聽了你媽媽的勸,同意了!結果呢!那人進家門就給你戴綠帽子!”
“你還人家的死去活來!”
“好在天有眼!讓跟那、夫一塊,去給閻王爺報道了!”
“我那麽費心,給你尋來一任好妻子,可你怎麽對人家冰蘭的!”
“冰蘭死後,你又是怎麽對小樓的!”
“昨晚的事,若不是小樓心慈,給摁了下來!現在你跟那個薛綰綰,都得去警局蹲著!”
“你還有臉在這跟我鬧!”
廖老爺子一頓火力輸出,從三十年前,數落到昨晚,樁樁件件,說得廖博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一旁的老黃和張媽,早在聽到“、夫”二字時,就恨不得把腦袋夾胳膊肘裏。
這種主人家的辛,聽了要命啊!
“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你去西南待滿三年,給我幹出點績來!”
“或者,我給聞笙丫頭打電話,讓按照法律程序,正式對你倆提起訴訟!”
廖博洲一噎,半晌,他肩膀一垮:“我知道了。”
廖老爺子也不多廢話,直接下令:“老黃,送他去機場。”
*
目送著廖博洲走遠的背影,廖老爺子火速坐下,滿足地又吃了一顆蝦餃。
一邊拿出手機,戴上老花鏡,給廖宗樓發了條文字微信:
【小樓,你爹已經被我打發去西南分部了。你記得,多給他安排點事做。】
【他這個人,一閑下來,就作死。不配過退休生活!】
別墅外的小花園裏。
聞笙聽到桌上手機的響,下意識地瞥了一眼。
隻一眼,就瞧見最前麵,那響當當的兩個字:小樓。
聞笙:“噗嗤!”
親自將孟寒徵送出院門口、剛剛折回的廖宗樓:“……”
聞笙抬起眼,目剛好與廖宗樓略顯深沉的目,在半空相。
他今天這穿著,與昨日類似,都是那種非常正式的著裝。
隻不過襯衫換了黑,領帶也換了與之搭配的暗銀。
廖宗樓這個人,本就生得好看。
像今日這樣一不茍的西裝打扮,隻會更凸顯他的冷與。
心跳不控製的加快,聞笙連忙撇開視線。
廖宗樓卻定定看著。
穿這件子,很、很純。
乍一看去,這副坐在小花園裏的模樣,跟十八歲時,幾乎一模一樣。
歲月並沒有在的臉上留下什麽痕跡。
若非要說有什麽差別……
廖宗樓眸深濃,目沿著細白的脖頸緩緩下,落在前的隆起。
可能就是……後來,某些方麵,發育得有點太好了。
以至於,之前給訂做的旗袍,部的尺寸,都需要改一改,才能合。
回想起今早在床邊,被突然投懷送抱的形。
廖宗樓忍不住有點嚨發幹。
他走上前,明明很寬的長椅,他非要挨著聞笙坐下。
一邊問:“在看什麽?”
到側,過來源源不斷的熱意。
聞笙偏著臉,並不看他。
隻是輕聲答:“爺爺找你。”
廖宗樓“嗯”了一聲,從桌上拿起手機,掃了一眼。
飛快回了條微信,叮囑老爺子好好吃蔬菜。
廖宗樓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他盯著臉頰泛起的淡淡紅暈,嗓音微低:
“還難嗎?”
聞笙本就心跳如鼓,偏偏這個人非要坐得離這麽近,
說話時,微熱的氣息,甚至都能到耳畔的發。
聞笙忍不住更偏過臉:“不用你管。”
廖宗樓一瞧這副故意傲的樣子,不笑了。
他出食指,指背在微微鼓起的腮,輕輕一——
“我怎麽能不管?”
“昨晚,我管得不好嗎?”
聞笙:“……”
本就已經泛起紅暈的臉,瞬間熱度驚人。
聞笙覺得,心底那點好不容易積攢的氣場,
被他這短短兩句話,打擊得潰不軍!
聞笙忍不住將臉稍稍挪開:“你別手腳的~”
難得見到向來冷靜自持的孟特助,這麽弱又容易害。
男人骨子裏的那點惡劣的征服,瞬間被激了起來。
廖宗樓勾著,故意歎了口氣: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翻臉不認人?”
“還是……吃完不認賬?”
聞笙猛地轉過臉。
一雙水盈盈的杏眼,微微瞠圓。
天啊!他還要不要臉了!
他們倆昨晚那樣,到底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廖宗樓等的就是轉過臉來。
食指輕輕勾挑著孩子微尖的下頦。
“笙笙,為都市獨立新——”
“賴賬可不是好習慣。”
“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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