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間。
道家黃庭景地。
距離晉安他們來到土伯廟,已是過去數天。
那天土伯廟的突然異,又很快消失,引起了幾方勢力注意。
衆人都以爲土伯廟或道家黃庭景地要發生什麼變故,於是在土伯廟裡多等了幾天。
這期間的土伯廟一直風平浪靜,並沒有變故發生,只有那天的短暫異。
歸心似箭的衆人,不想再等下去,決定重新啓程,先返回間休整。
……
不過在離開小間前,晉安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理,那就是超度背村老祖的皮囊。
小間的黃泉河水,那條浮十萬的水河。
背村老祖站在河畔,目送無頭陶馬拉著載有青銅棺槨的運棺車前行,慢慢沉黃泉底下,直至消失不見,他觀想出北極四聖天蓬真君,託舉,騰空離地,飛寬闊的黃泉河更深。
其他人想跟上,被北極四聖天蓬真君回首凝,面對怒目威容相的北極四聖天蓬真君的凝,湛木道人等人止步,沒有再繼續跟上去。
天師府有幾人不死心,還想要繼續跟蹤,被北極四聖天蓬真君的天蓬咒、天蓬符神通給打回去。
黃泉河面霧瀰漫,當所有人都退回黃泉岸上後,發現了兩個人,一是清曦真人,二是“晉安”。
“莫非清曦真人還在河面霧氣裡跟蹤附背村老祖皮囊的道高手?”湛木道人驚訝。
清風道人著黃泉河面深,靜默好一會,方纔開口道:“他們都安全。”
湛木道人點頭沉:“那就多等一會,大家一起返回間。”
這個提議,自然是沒人反對。
天師府那邊,當發現清曦真人和晉安還沒有退出來,還在黃泉迷霧深跟蹤背村老祖,心機深的老侯爺、老凌王,深怕自己走早吃虧,於是也都留下不肯離去。
天師府這趟可謂是損傷慘重。
死了不高手,卻一件好都沒撈到。
比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損失慘重。
讓他們就這麼灰頭土臉,兩手空空的返回間,肯定都是心有不甘,都擔心自己這邊剛走,玉京金闕那邊馬上又有新機緣。
“這趟晉安道長和師叔伯的升溫很快,這麼快就形影不離了。”玄雷真人著黃泉迷霧,格耿直的大嗓門道。
玄雷真人這大嗓門,就差把“婦唱夫隨”四個字直接明說出來了。
湛木道人、清風道人心大好,玉京金闕衆長老們也都是談笑風生,玉京金闕和五臟道觀都是正一道,門當戶對,這事都看行。
“雖然我們被困古國巨城數年,但是武王之與上古真仙這段千年執念讓人,‘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清風道人許是想到了他早年與不老山孟神婆的那段舊,一個是名門正派玉京金闕,一個是邪教作風的不老山,他自剮雙目還給孟神婆,孟神婆因生恨,過去兩個時代始終記恨他,很深。
“趁年華,迎風香,但願天下有人都終眷。師兄,我們要以武王爲借,切莫步了武王老路,追悔莫及。”
“以我看,這次返回間後,兩教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晉安小道友來我玉京金闕境修行的時候,就是個不錯時機。”
湛木道人如何看不出自己這位一起門師弟的心緒波,一個是天下正道羣首,一個是千年魔教,最後選擇了自剮雙目,與孟神婆一刀兩斷,犧牲兩個人,保住玉京金闕清譽,自己這個師弟的心裡何嘗不苦。
湛木道人點頭,贊同清風道人的提議,爲了讓清風道人不胡思想,他主轉開話題:“看來晉安師弟這個稱呼,馬上要改口了。”
別說清風道人面一僵,就連玉京金闕其他長老也都是集念頭炸裂,一時間思維空白,覺不夠用了。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玉京金闕這邊喜慶,尊珠法師、大長老、大教主三人對視一眼,心裡惋惜一聲:“可憐了央金族長,生不逢時。”
……
黃泉迷霧深,北極四聖天蓬真君回頭看了眼後,後始終有兩道模糊黑影跟著。
不過這次沒有做出攻擊趕人,而是繼續趕路。
當深黃泉迷霧足夠深後,背村老祖這才停下腳步,當清曦真人和晉安追上時,看到晉安已經下背村老祖皮囊。
手中託舉著背村老祖皮囊的晉安,聽到後靜,他回朝清曦真人頷首,然後看向自己分:“道友辛苦了。”
分:“哈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談什麼辛苦。”
隨著晉安擡手一招,分化作虹飛起,最後變一枚通赤的鉛汞聖胎,飛落到晉安手裡。
然後被晉安收進人胃袋裡。
晉安頷首微笑,目激:“這趟也辛苦到清曦真人了。”
清曦真人永遠都是清冷寡言:“還好。”
隨後,的一雙清眸,看向晉安手裡的背村老祖皮囊:“你是打算爲其超度,送最後一程?”
晉安回答:“正是。”
清曦真人點頭,不言。
晉安知道清曦真人是面冷心熱,不善言辭之人,雖然清曦真人沒有說話,但是清曦真人一路跟來本就是一種極大關心,他目激道:“我想爲背村老祖辦滿七天法事,清曦真人可以先和其他人返回間,這次天下風雲劇變,玉京金闕肯定都在等你們回去主持大局。”
七天的法事,這的確是一場隆重大辦了。
在民間喪俗,有七七喪俗之說,人們對七非常重視,諸如頭七、二七、三七……
有說因爲人有三魂七魄,每超度一天就能喚回一魄,三魂七魄完整才能迴道。
清曦真人清冷道:“不急,我等你。”
“這次返回間後,我有些話要親口對你說。”
“我來時已經發出一道傳音符,讓師兄他們先回間,不必留下等我們。”
在古國巨城外,也是一句我等你,清曦真人一直守在原地,寸步不離。
現在再次聽到一句我等你,要繼續守護晉安做法事,不願先離開。
晉安一怔,琢磨清曦真人有什麼重要話,需要到間對他親口訴說?
“多謝。”晉安抱拳道謝,隨後開始忙起手頭事。
此時兩人所站的地方,是黃泉河上的十萬浮,這些浮層層堆迭,平穩如腳踩實地。
這些都是在黃泉路上徘徊的孤魂野鬼,死後沒家屬或後人幫他們安葬,一直曝荒野,所以難迴。
在黃泉路上掙扎的,也都是苦命人。
“前輩,你一生都在勞碌,給人背,給人發喪送最後一程,到頭來卻無一人給你發喪下葬,嘆,嘆,嘆。今日就讓晚輩爲你送終,助你解,希前輩還能再迴。”
晉安將背村老祖皮囊鄭重迭放整齊,接下來,他從人胃袋裡取出香燭紙錢這些祭奠亡者之,然後一一點燃燒給背村老祖皮囊。
“功德滿,仙班,各路關卡皆讓道!此喪不是凡喪,小道打開八尺,大道打開丈二,吾今借路,一見一直走他方!”
“一斬去天殃,天蓬四聖開造化路;二斬去地殃,地戶化吉祥,灑盡諸妖魔;三斬去人殃,萬事大吉昌!天無忌,地無忌,年無忌,月無忌,日無忌,時無忌,百無忌,百事大吉!”
背村老祖一生爲他人念過無數遍發喪悼詞,到頭來,他人又用這些發喪悼詞送他最後一程,這一幕場景不免心生唏噓,天道就是一個迴,有凋敝就有新生,有落葉腐爛就有新枝芽。
晉安又從人胃袋裡取出一件黃土的神像,正是土伯廟裡的土伯像,惟妙惟肖,土伯神韻似要從泥像裡呼之出。
清曦真人那一雙清眸出一訝:“原來你這些天在土伯廟不走,是在臨摹土伯神像。”
晉安頷首微笑。
隨後,他將土伯神像,鄭重放置在背村老祖皮囊前。
他觀想出北極四聖天蓬真君開壇布法。
即便沒有附背村老祖皮囊,他也可以觀想出道教四大護法神之一的北極四聖天蓬真君,這就是背村老祖贈予他的傳承。
接著,北極四聖天蓬真君,打出一道神。
《道法妙七十二變》!第七變走!
走一出,北極四聖天蓬真君爲背村老祖親自開造化,眼前的土伯神像誕生神異,看起來很普通的黃土造土伯想,有宏大意志拔地而起,降臨到小間裡。
北極四聖天蓬真君口誦功德,歌頌背村老祖生平事,六臂手掌虛推,將背村老祖皮囊推土伯神像後的宏大意志世界裡。
中途並未到阻擋。
土伯沒有拒絕。
晉安朝土伯神像彎抱拳,隆重行大禮,隨後北極四聖天蓬真君祭出天蓬符,再次打出一道神通,並口誦《度人經》,完最後一步超度。
《道法妙七十二變》!第十一變超度!
隨著走、超度齊出,背村老祖皮囊順利送間,這場法師已經圓滿一半,晉安沒有馬上離開,他許諾過要做滿七天法師,必須說到做到。
……
……
七天之後。
當晉安和清曦真人回到黃泉河岸邊時,得到清曦真人傳音符的衆人,已經先一步離開。
晉安從人胃袋裡取出千眼道君神像,卻看到此邪神一臉的愁眉苦臉,問它何意?
千眼道君神像大倒苦水:“武道仙,你要不幫土伯神像挪個窩?不管是本道君還是那隻貪得無厭大貪胃袋,都有些遭不住土伯大帝的每天視啊。”
晉安聽樂了:“你又不幹缺德事,正不怕土伯照。”
就連清曦真人也是角微翹,被千眼道君神像逗笑。
唉?
千眼道君神像一路上唉聲嘆氣不斷。
晉安讓千眼道君神像先幫正事,幫他們定位下湛木道人、尊珠法師他們,現在到哪了?
談到正事,千眼道君神像倒是沒有含糊,表千目齊開,施展神通:“快到通道口了。”
“雷擊木釘龍樁那裡也是一切正常,留守在通道口的玉京金闕和天師府長老,都得知高手迴歸,都在翹首等待。”
聽到一切正常,晉安點頭,順帶再誇讚一把千眼道君神像,這趟進道家黃庭景地真是帶對了。
千眼道君神像眼珠子賊溜溜打轉:“武道仙你要是真心實意謝本道君勞苦功高,那就幫土伯神像挪個窩?”
“不要。”晉安一口否決。
千眼道君神像飛到清曦真人邊大倒苦水,吹起耳旁風。
看著一人一邪神,一路上打打鬧鬧,氣氛輕鬆歡愉,清曦真人角上揚弧度越來越高,雙眸神采明亮,清晰映照出一個人的樣貌。飄逸空靈,淡然出塵的絕孤冷仙子,多了幾分和細膩,雙目湛湛有神。
就當清曦真人臉上笑容增多時,忽然,清曦真人怔在原地,面蒼白,一瞬間沒有。
宛如氣神一下被掏空的大病之人癥狀。
隨後,這位清冷仙子雙目潸潸落淚,臉上出現痛苦,悲傷,眸中彩全部褪去,只剩下凋敝灰敗。
清曦真人影一晃,虛弱倒下,及時被晉安扶住。
清曦真人脣咬出,目痛苦悲傷到極致:“我又看到了,眼裡只有無盡孤獨和痛苦……”
“是局……”
“局已破……”
晉安抱著清曦真人焦急大喊,清曦真人已經陷昏迷,面蒼白得令人心疼,一對細眉皺不鬆,面痛苦悲傷,此時的,正在經歷巨大痛楚,渾冰冷。
晉安上有武道人仙的火氣在跳,可還是無法維持清曦真人溫,上始終是冰冷如石。
晉安不清楚在清曦真人上發生了什麼,但肯定跟歸墟神境局有關,他抱起清曦真人,向通道疾馳趕路,只有玉京金闕或歸墟神境才能救回清曦真人。
千眼道君神像圍著清曦真人著急飛來飛去,不斷呼喊清曦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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