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順便讓煙霞再給做張假面……實在怕被京中舊日人認出。
但要在保證自安全的同時離開云停, 太難了,須得從長計議。
唐嫻愁緒難解, 發覺馬車速度慢下, 探頭出車廂,恰好有侍衛策馬經過。隨之向前看, 見前方云停勒馬在寬闊河邊,不知在看什麼。
粼粼水波映著日, 刺得人睜不開眼。
唐嫻瞇起眼再看,見侍衛驅馬上前, 指著皇陵的方向說了些什麼,云停聽罷, 搖了搖頭。
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轉目遙皇陵,見那附近的叢林上方飛鳥陣陣。
初夏的時節,又不是秋日遷徙,哪里來的這麼多飛鳥?
莫非皇陵中出了事?是不是煙霞?
唐嫻心跳加速,眼看馬兒停下,侍衛們牽馬飲水,便扶著車廂門跳了下來。
長時間腳未著地,落地的瞬間,雙膝一,差點跌坐下來。
在著雙膝等待恢復的時候,看見云裊趴在樹蔭下的水邊巖石潑起水花,沒幾下,就被云停拎著裳提了回來。
“我熱,要玩水……”云裊掙扎不依。
云停一句話沒說,把人扔給了侍衛。
唐嫻靠近的腳步不自覺減緩。
云裊年紀小,但怎麼說也是個孩子,云停懶得管教的時候,都是把人推給唐嫻的。就算唐嫻不在邊,他也會特意把人喊來。
可上回被唐嫻罵了“自作多”之后,云裊再怎麼淘氣,他也沒喊過唐嫻。
至今一句話沒與唐嫻說過,就連視線的匯都沒有,徹底斷絕了與唐嫻的關系,顯然是對那句話心存芥。
他不理唐嫻,唐嫻也不理他,反正原本就是他出言不遜在先。
互不搭理兩日,眼下快到褚山了,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唐嫻決定不與他計較了。
拉不下臉主示好,好不容易在心底鼓足勇氣,磨磨蹭蹭走近,被眼尖的云裊看見了,大聲告狀:“,哥哥不讓我玩水,他討厭!”
正好給了唐嫻臺階,順勢道:“水邊石頭,會摔進去的,不安全。等回府了再玩……你哥哥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趁著說話的時候,唐嫻來到云停邊,偏頭征求他的配合。
可云停一臉漠然,目不斜視,權當看不見這個人。
唐嫻臉上有點熱,正事比臉面重要,于是出一只手去扯云停袖口,剛及,云停猛然甩袖,往水邊走了一步。
寬大的袖口得唐嫻手指頭發疼。
收回手了,看看背對著的拔背影,深吸氣,跟著他向前走。
“我小心的,不會掉進去……”后云裊被侍衛攔住,試圖商量,奈何沒人聽說話。
水邊巖石堆積,下方流水潺潺,清澈亮,水底卵石與隙中飄搖的水草清晰可見。
唐嫻怕摔倒,提著子謹小慎微地上去,站在云停后,瞄了好幾眼,只看見他冷峻的側臉與高的鼻梁。
瞧著多麼玉樹臨風的一個俊朗公子,誰能想到他實際上心眼極其小,跟君子風度完全不沾邊呢。
在心中自我鼓舞后,唐嫻清清嗓子,小聲道:“你方才甩袖子,打到我了。”
云停充耳不聞。
唐嫻再瞄他一眼,將手背遞到他面前,道:“都打紅了……我從小到大,從未挨過打的,差點就疼哭了。但我一想,我若是哭了,裊裊定要拿祖訓指責你,是忍住了。”
說完唐嫻特意停下,等云停來嘲諷。
可過了半響,抬著的手都酸了,云停的眼神都沒偏一下,照舊著河流對面枝葉繁茂的樹林,不知在想什麼。
唐嫻手往下,這次功抓住了云停的袖,輕輕扯了一下,姿態和聲音都放得更低:“你還生氣呢?”
“我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你家會有那樣的祖訓……”
按唐嫻的預想,云停不會真的喜歡,什麼撒完全是口不擇言,被罵自作多后,會如先前一樣反過來恐嚇,這事就算完了。
壞就壞在云裊那迷迷瞪瞪的一嗓子,幾乎是坐實了云停違背祖訓,在自作多。
正常人家怎麼會有不許自作多的祖訓?
除非祖上真的有人犯過這樣的錯,并且因此自尊心損,久久無法釋懷,以至于要刻在祖訓上叮囑后代不可重蹈覆轍。
唐嫻及時打住對百里家老祖宗的懷疑,聲道:“前兩日那事就當是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嗯?”
說完,又扯著云停袖口晃了晃。
云停目不,手腕卻陡然翻轉,袖中銀一閃,“撕拉——”,袖口被利刃斬斷。
他收回匕首,轉往岸邊走。
后的唐嫻手中抓著一片碎步,目瞪口呆地跟著轉過去。
“等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中碎步上,下意識地跟上,正好踩到被云裊潑了的巖石上,腳底一,重心失衡,唐嫻“啊”的一聲驚,軀歪倒。
這片河岸上全是碎石,從巖石上跌倒其中,必然會摔傷、劃傷。
傷是一回事,落水之后,夏日單薄的也會被打。四周侍衛皆是男人,著實令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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