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的事,在此時重新回到唐嫻腦中,讓在云停面前走神,恥地紅了臉。
“……你腦袋瓜子里在想些什麼?”
“想、在想……”唐嫻在云停的視線下,心虛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努力把思緒拉回,唐嫻看清眼前狀況,拍拍臉頰,一鼓作氣道:“在想哪幾個公子更有可能了我的眼!”
想通了,越是避而不談,對方就會越得意問,就像煙霞那樣。
主出擊、坦然面對,對方該覺得無趣放手了。
這也算不得是什麼為難人的事。
唐嫻唯一的擔憂是怕云停以此為由攻擊自己為子,竟然青天白日地將這事宣之于口,好不知恥……
“所以,你想好了?”云停問。
唐嫻一愣,眼眸抬起,看見他雙目微瞇,黝黑的眼瞳中,不耐與抑的火氣織。
“想、想好了……”呆呆地回答。
云停等了會兒,見仍癡愣地盯著自己,眉頭一皺,目偏向桌角的一枝海棠。
他拈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枝,豎起來在唐嫻眼前晃了晃。
唐嫻猛地回神,下意識隨著落下的花瓣低頭,手接住,繼而聽見云停道:“讓你找郎,你盯著我看。怎麼,想讓我也給你做郎不?”
騰地一下,紅暈再次以鋪天蓋地之勢爬滿唐嫻的臉。
單聽字面意思,云停的話有些調戲人的輕浮。
但結合他說這話的嘲諷語氣和孤傲神,毫無疑問,又是單純在攻擊人。
唐嫻覺得這人是個無法無天的壞蛋,常恨得牙。
但很多時候,又覺得他也沒那麼壞。
這覺很奇怪……似乎到了一個無形的邊界,只要在這個界限里,隨便如何造作,都不會到任何傷害。
唐嫻懵懂想了一圈,剛想開口說些氣人的話試一試,沉默許久的莊廉搶先道:“公子,我瞧著表小姐的臉,該是你想多了……祖訓說了,不得自作多……”
云停倏地轉頭,雙目閃爍著的寒刺向莊廉。
莊廉退半步,閉了。
隨后,云停閉眼,短暫的靜默與尷尬后,他睜眼,神淡漠,問:“哪個是你郎?想不起來就殺了你舅舅。”
唐嫻糊里糊涂地看著他倆,暗自記下所謂的祖訓,沉息,覺得事重新回到了起點。
向斜對面,明月軒中,人更多了些,但有一抹紅,始終是所有人目的聚集點。
“我不記得了,但照我如今的眼來看,那個紅袍小哥可能更大。”唐嫻指著紅袍書生說道。
所有人都在主恭維他,這人定然是高門子弟。
這等門第出來的公子,有可能就是那位“孟夫人”的夫婿。
更重要的事,是或不是,他在云停手中活命的機會都遠大于他人。
隨著唐嫻的話音落地,莊廉向外吩咐了幾句,半盞茶的功夫,紅袍公子就到了門外。
“孟嵐見過公子。”
云停坐著,只一頷首,面朝唐嫻,挑眉問:“確定是他?”
前一刻,唐嫻計劃隨便揪個人來糊弄云停。待孟嵐到了跟前與云停行禮,唐嫻才知道自己流年不利,再次選錯了人。
這人分明也是云停一伙的。
說不出話。
云停看穿的小心思,冷哼一聲,甩袖靠在了椅子上。
在場幾人中,唯有現后只說了一句話的孟嵐迷茫無措,他不敢問,也不敢,只能尷尬地站立著。
老好人莊廉往前一步,呵呵笑著作揖,客氣道:“今日之事多謝孟公子了。”
“不敢。”孟嵐急忙避讓。
莊廉順勢站直了,問:“白太師那邊可有進展?”
孟嵐恭敬道:“公子親自下的令,祖父不敢懈怠,已將近年來的案卷翻閱數遍,仍舊查不到苗頭。”他疊掌作揖,腰彎得很低,“請公子降罪。”
這說的是唐嫻的世,已有兩月之約,云停沒那麼著急了,不會拿這點小事隨意罰下人。
莊廉瞧云停沒有開口的意思,替他回道:“無妨,公子回去轉告太師,此事不必再查。”
簡單說了幾句,孟嵐告退。
屋中僅剩這既是親人,又是主仆的三人。
云停神懨懨,做解釋的那個又了莊廉。
“那是孟嵐,白太師的孫婿,家風嚴謹……”
“白太師的孫婿?”唐嫻聲音遲緩,語氣僵。
前不久見白太師那一面,表現得很是懼怕,此時謊言再次被破,還見到了白太師那一脈的人,這反應倒也算正常,并未引起莊廉的注意。
孟家家風嚴謹,夫人出太師府,想也知道孟嵐絕不敢招惹外面的鶯鶯燕燕。
他與唐嫻是絕對的清白。
見云停沒有阻攔,莊廉便直說了:“是,三年前,他與太師府的二小姐了婚。”
白府二小姐……
唐嫻恍若浮在無邊的水面,心時而下沉,時而被波浪推托上來。
唐家祖父與白太師在朝堂上你追我趕多年,有了利益牽扯,這二人自然是不對付的。
大人影響,家世相仿、均是家中嫡長的唐嫻與白府二小姐白湘湘也是不合的。
從前,兩人每每相遇,都會不輕不重地斗上幾句,但兩人都是不更事的小姑娘,斗爭也僅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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