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箏聞言，面變得越發凝重起來：

“即使世子要求，府衙定當全力配合，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只是，氏死了已有四年，證早已經無跡可考，要查起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此事又牽涉定安侯和侯夫人，恐怕也會到侯府阻攔。”

姬陵川道：“無妨，只要能查出來，花費多時間都沒關系。若是侯府有人膽敢阻撓顧大人辦案，盡管同我說，我會替顧大人掃除障礙。”

“如此，下就可以放心了。”顧云箏拱手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幾乎不讓旁人有話的機會。而顧云箏在同姬陵川說完后，便轉朝宋意歡看去，道：

“當年氏在侯府難產亡故，宋四姑娘乃是親歷者。我想了解當年的更多細節，還請宋四姑娘知無不言，一五一十向本說來。”

宋意歡便也起回了禮：“有勞顧大人。”

沒有再另外更換別的場地，顧云箏當即就在侯府的正廳問詢了起來。

“還請宋四姑娘回答下以下幾個問題，氏在侯府境如何？氏可有與其他人結過仇？在難產之前，可曾被人為難過？平日里的食、又是何人經手？”

顧云箏的每一個問題都犀利又直白，可想而知，宋意歡的回答決定著這案子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謀命。

宋意歡抬眼看向顧云箏，一字一句地答道：“我阿娘之前乃是祖母邊的婢，因容麗而被侯爺看中，在老夫人病重時被侯爺強占。”

“彼時侯夫人已懷上長姐，得知此事后大發雷霆，侯爺一口咬定此事乃是我阿娘蓄意勾引，不論我阿娘如何辯解也無濟于事，侯夫人還要將我阿娘沉塘。”

“后來祖母醒來，只許阿娘靠近側伺候，加上阿娘懷了孕，便主張將阿娘留在侯府為妾，侯夫人也不得不答應下來。自那以后，阿娘在侯府的境就不好，懷著我時就常常遇到膳食被克扣，給的料也是最劣等的布。”

“但阿娘從不抱怨，在侯府謹小慎微的生存。我出生后，得知我是個孩，阿娘的境并沒有得到改善，連帶著我也到了排和欺辱。”

“直至十歲時，長姐見到我被下人欺負，將我帶到邊，給了我新裳，讓我今后同同吃同行，我和阿娘的境才有所改善。”

宋南歆聽著的陳述，臉本是十分難看的，聽到這里，才稍有緩和。

宋意歡接著又道：“顧大人你瞧，我阿娘出低微，在侯府里屬于是人人都能欺辱取笑的地位，怎可能會主與人結仇？”

顧云箏面繃，讓手下在紙上記下宋意歡所說的每一句話。

“在我十三歲那年，阿娘再次有了孕，因阿娘境艱難，這胎我們十分謹慎，平日里口的食都是十分嚴格的，因此阿娘這胎十分安穩，唯一的變數就在阿娘懷胎至八月時。”

“八月？八月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顧云箏順著宋意歡的話問道。

“阿娘懷胎至八月，城中重修水

渠，侯府里的水渠需得作廢，另開一道。為了便利，侯府是由雜役統一到各院收取臟，送去河邊浣洗，晾干后再統一送回各院，就連我們清荷苑也不例外。”

“自那時起，阿娘穿上統一浣洗的裳后，便日漸消瘦，但肚子里的孩子卻慢慢的越長越大。可當時我年紀尚小，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每次請大夫過來診平安脈，大夫也說阿娘子康健。”

姬陵川抬眼看向宋意歡。這件事，并沒有與他提起過。只同他說起氏中了“悲曼陀”之毒，懷疑氏是被人所害。

顧云箏聽后，也是愣了愣。

“水渠？”他們三人一起辦過侏儒殺人的案子，顧云箏怎麼會不知道侯府里面也有一口舊渠？

只是，當初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氏的死還與水渠的重修有關。

而宋南歆在聽到宋意歡提起舊渠重修，府中集中理臟時，面又變了變，悄然攥了袖子，心口慌得厲害。

“當年重修水渠時，負責收取侯府拿去浣洗的雜役可都還在？”顧云箏問道。

宋意歡眼底閃過一譏諷：“巧得很，阿娘難產而亡之后沒多久，浣洗院便有一個丫頭在河邊洗時，不小心落水而亡了。”

而當初他們只當那個丫頭是不慎失足，本就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要不然，又怎麼會查了那麼久都沒查出線索來？

顧云箏也知道，那婢一死，線索在那里就斷掉了。要想以此證明氏的被人做了手腳，是難上加難。

“不過。”宋意歡忽而說到，“雖然那丫頭死了，可我不舍阿娘突然間離我們而去，阿娘當年上所穿的，我一直都有好好留著。”

宋南歆手指攥，道：“意歡，你可別欺騙顧大人，我明明記得當初姨娘的，已經被燒掉了。”

宋意歡朝宋南歆看去，目微冷：“確實燒掉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我留了下來，打算給自己留個念想。姐姐，我這樣做可有錯？”

留下生母的作為思念，這是孝心所在，不論是誰都不會苛責宋意歡這個舉有錯。

宋意歡沒有告訴宋南歆的是，那些其實并不在手中，而是在齊磊家中，被他妥善地放在了曾經為阿娘打造的箱子中。

多虧了齊伯伯對阿娘的一片深，才能留下那樣關鍵的證據。

顧云箏拱手道：“既然姑娘手中還留有證，還請四姑娘事后將那些轉給我，我定會尋到仵作，好好查一查那上有什麼玄機。”

宋南歆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讓自己不會泄一端倪。只是，所有的表和反應，早已被姬陵川給捕獲了去。

瞧這副模樣，誰又敢說，氏的死與沒有半點關系呢？

衙差在紙上寫下重要的證，顧云箏又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下還有一個疑問，還請姑娘為下解。”

“四姑娘當年既然發現氏難產，你們可有去給請過大夫，做過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