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賤、婊、子,狗養的玩意兒不知道怎麽死是吧?我要殺了你!”
許抒試圖拉的手僵住了,慢慢地扭頭看著新朋友林和青,被嚇到了。
不隻是,田園、惹事的陳倩們都被嚇到了,隻有肖堯飛快地下外套蒙住林和青的頭,輕聲安著,“沒事了,沒事了……”
最後肖堯是怎麽護著離開宿舍樓的,許抒也記不太清了,神恍惚地爬上了床,那個圓臉的小姑娘田園也被嚇到了,煞白的著一張小臉,手足無措地杵在床前輕聲道,“好多人都圍在外麵看。”
許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言不發的用包裝紙將門上的那塊玻璃窗擋上。
“你們都是一夥的,不用假惺惺的。”陳倩是真的被嚇到了,坐在床上抱著雙膝發著抖。
許抒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可理喻,把頭埋進被子裏,躲個清靜。
“就是個瘋子,你們和一起玩,早晚有一天得死在手裏。”陳倩神經兮兮地說著,卻止不住的發抖戰栗。
砰的一聲,宿舍門被人從外推開,“有膽量你就再說一遍剛才的話,看你是會死在一個瘋子手裏,還是會先死在我手裏。”肖堯的聲音。
陳倩徹底安靜了。
田園飛快地將鞋子甩掉,噔噔噔地爬上床,生怕自己會為肖堯下一個發泄對象。
宿舍熄了燈,過了很久隔壁兩張床鋪都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許抒手機震幾聲,是傳陌生號碼發的短信。
——還生氣呢?
合上手機準備翻個接著睡,卻看見臺上有個人影。
第一反應是宿舍進了賊,許抒嚇得人都清醒了,躡手躡腳地坐起,月朦朧清明,遠場上的燈還亮著,臺影影綽綽,猩紅的火苗在風中明明暗暗,肖堯不知何時散了頭發,穿了件很長的針織袍子慵懶地靠在那。
長指夾著煙,臺麵上還有幾個易拉罐瓶子,也不知道從哪弄的啤酒和煙,風拂著的碎發,整個人在夏夜的風裏淩。
肖堯輕輕地彈著煙灰,就那麽一個背影,許抒覺得可真,但看起來卻又那麽悲傷。
察覺到有人坐起,肖堯將煙摁滅,走到床前,那雙眼睛漂亮但卻空,蘊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緒,溫地輕聲問了句,“吵到你了嗎?”
許抒搖頭,肖堯喝了很多酒,服上還有煙草的味道。不想窺探別人私,可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麽冷漠,總該試著關心下…朋友。
“你怎麽了?不開心?”人靠在床鋪欄桿上,借著外麵微弱的依稀可見肖堯扯著角笑了下。
“算是。”肖堯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問題唐突冒犯,手撐在許抒的椅子背上,半個人靠在床邊勉強站穩,大約是有了醉意,也不像白天那樣總是冷冰冰的了。
許抒沒問為什麽,隻是順著的話接道,“很正常,人生出了七六,自然會有悲歡。不開心是正常的。”
“你出家了?”肖堯是真的喝醉了,瞇著眼湊上前打量著,酒氣淺淺熱熱地噴在許抒臉上。
“什麽?”許抒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話怎麽那麽像昌平山裏的老和尚?神神叨叨的。”
許抒小臉一垮,不想和酒鬼計較,準備躺下睡覺。
“別生氣。”肖堯的反應速度一點都不像是個酒鬼,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語氣可憐的讓人怪不落忍,“你有喜歡的人嗎?”
許抒這次是真的被嚇醒了,“問這個做什麽?”
“哦,那就是有。”肖堯一下子抓住重點,突然把腳上的鞋子甩掉,手腳並用的往床上爬。
“你到底喝了多酒?你上我床做什麽?”許抒又好氣又好笑,開始懷疑肖堯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說歸說,也不敢真上手推搡。
半推半就的況下,肖堯就爬進了的被窩。
許抒實在是不習慣和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哪怕對方是個大,還是覺得別扭。
“不知道的以為你能喝,這才幾瓶就醉這樣?”許抒小孩子氣似的將人往裏麵推了推,心的扯過被子給蓋上,準備下床去收拾一下臺的煙和易拉罐瓶子。
那些東西被人看見就麻煩了。
“你喜歡的人喜歡你嗎?”肖堯沒睡,抬起胳膊擋住眼,說話有些變聲。
許抒沒接話,不敢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靜靜的坐在那,等自己把話說完。
“林和青比我大兩歲,家庭條件很好,中醫世家,長輩比電視裏養生訪談節目的嘉賓還要厲害。我倆其實不是發小,隻是我媽以前在家做了十幾年的保姆,可我倆小時候都沒見過。”
肖堯外表冷淡,是個極其封閉自我心的人,這樣的人願意向外人吐心實在罕見。
是醉酒後的胡言語,又或者借著這個名頭發泄抑太久的心?
答案恐怕隻有肖堯自己知道。
肖堯自問自答,問題是你有喜歡的人嗎?你喜歡的人喜歡你嗎。
回答卻說的是今天在宿舍見到的那個漂亮卻又反差極大的孩子。
“我繼父對我們母不好,以前喝了酒就把我媽打的上青一塊紫一塊,我那時候小,都是我媽護著。後來我長大了,開始發育了,他常趁著我媽不在家的時候進我房間,可那男人膽子小,不敢太出格。”
許抒突然手捂住了的,堅定地看著,“肖堯,你喝醉了,睡一覺就好了。”
隔壁兩張床鋪的呼吸聲仍舊均勻,現在是剛過淩晨,開學的第一天,大家都格外的勞累,睡得很。
“有的話今晚頭腦一熱說出來,明天醒來會後悔的。”
肖堯沒說話,隻是覺自己的掌心有些漉漉的。
許抒收回手,學著母親哄小嬰兒似的輕輕地、輕輕地拍著的後背。
九月份的夜裏,涼風習習。
肖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踏踏實實地安睡過去,這個晚上,沒有噩夢,沒有黑的恐怖影子,沒有人尖利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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