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吳勤清了清嗓子,走到龔拓后,“這里冷,龔大人上有傷,審訊的是給別人就好了。”
“京城來人了是不是?”龔拓掀了掀眼皮,隨手一扔,那柄薄刀落回到桌上,叮的一聲。
吳勤低著嗓子嗯了聲,彎腰往龔拓耳邊近了些:“看來一直有人盯著咱們,那日衙門口的事,有人已經在朝堂上參奏你。”
“意料中事。”龔拓口氣清淡,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搭,“那就再鬧大一點。”
“這……”吳勤不知如何勸說,搜腸刮肚的,“其實皇上有意站在龔大人你這邊,可架不住聽得多了,你人又不在京城,總是吃虧。”
龔拓手指敲著扶手,一下一下:“所以,我們只有挖出完全的真相,這一條路。”
待一切明明白白展現出來,便是將那些堵住的最好辦法。逃避?妥協?若這樣做了,那他才是真的再也沒辦法起來。
這時,墻上的鐵鏈嘩啦響了兩聲,掛著的人痛苦□□著,上還是不認輸,罵了聲:“爺爺死也不會說……”
“全他。”龔拓并沒興趣聽這些廢話,他也不信魏廬真的是個骨頭。
分不清好賴,連自己大哥都背叛的人,算不上好漢,逞強罷了。
輕易,他看見了魏廬肩背的繃,再難掩眼中的恐懼。
皮鞭打的聲音響起在室,啪啪,每一鞭子下去,收回來的時候,上面都會沾著。
魏廬本扛不住,上已經沒有一塊好:“我說……”
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獄卒就停止打,反而還是一鞭子一鞭子的下去。直到太師椅上,龔拓抬起自己的手,獄卒這才算得到授意,收回了鞭子。
那邊,魏廬還沒緩上一口氣,便被獄卒問著一項項的罪名。這邊,龔拓從吳勤手里接過京城來信,展開來看,上面便是一條條他在觀州和清南犯下的罪行。
無所謂的嗤笑出聲,隨后信紙扔進一旁燒烙鐵的火盆中,轉瞬化為灰燼。
沒一會兒,獄卒跑過來,對龔拓彎腰抱拳:“稟大人,他招了。”
龔拓從太師椅上起來,右臂往后一背:“讓魏三當家簽下大名,他的字,本很是欣賞。”
后面幾個字咬重,像是從齒中出來的。
說完,人就轉離去,幾步出了門去。
吳勤還未反應上來,只聽一聲悶響,隨后循聲看去。是原先吊在墻上的魏廬,被松開放了下來,人早沒了力氣,無力癱在地上,如同被去了筋骨。
嚇得他趕轉,急忙幾步走出刑室,無人,才抬起袖子了額頭。
他與龔拓共事越久,越發現其實這人真不像外面說的那般風霽月,一表人。必要時候,這位都尉大人,真的是比誰都狠的人。
龔拓從衙出來,一路往城中學堂而去。
此時已過戌時,街上行人無幾,遠遠地,能看見花樓熱鬧的燈火。
幾名侍衛暗中護送跟隨,毫不敢懈怠,一有點風吹草,便會神經繃。現在的觀州城,已然不再是之前閑適輕松的城鎮,時時刻刻潛藏著殺機。
杜夫子過來開的大門,見到來人也不算吃驚,客氣的將人請了進去。
龔拓門路,徑直沿著游廊往西走,繞過了前院,到了后院。
后院左側,書房的燈亮著,傳來年朗聲的背書聲。一個婦人從書房出來,手里拿著托盤,料想是剛往里面送了什麼。
見到廊下而來的龔拓,婦人忙迎了上來,有些別扭的喊了聲:“民婦見過大人。”
“嫂子不必多禮。”龔拓手,虛虛一扶。
自從無雙被送到凌無然那里,他便讓人安排云娘母子到了學堂。杜夫子這里,那些人再怎麼鬧,也不會沖進學堂來。
云娘對龔拓是有些激的,當日太,是他將無雙救走,后面還安排了和兒子。
“大人來找良先生?”問,手里托盤攥了些,“無雙,還好嗎?”
龔拓點頭:“沒事。”
既然到了凌無然那里,無雙定是會安安穩穩的。和凌子良不一樣,呆在凌無然邊,無雙更安全。凌子良,還是有許多事要做,而且烏蓮寨也并不是長久之。
“那就好。”云娘放了心。
其實仔細看看,面前這位也并沒有那麼不順眼。至危機關頭見人心,相比之前的陸興賢,一點小事兒就生出猶豫,著實也算是一個對比罷。
龔拓對人頷下首,隨后走去書房外敲了兩下,里面傳來一聲請進,聲音清潤。
書房中,凌子良正在檢查曹涇的課業,對于孩子這段時間的進步,他臉上很是滿意。
要說曹涇,讀書上靠的就是刻苦。大概是之前吃苦太多,比旁的孩子懂事許多,知道想要好日子,就得付出努力。
見到龔拓進來,凌子良抬手示意,曹涇停止了背誦:“晚了,回去幫你娘做些家務,明日再念。”
“是,先生。”曹涇雙手抱拳,小板深深彎下,恭敬行禮。
房門關了,屋里只剩下龔拓與凌子良。
“還未謝過大人,當日救出我家小妹。”凌子良恩怨分明,對著龔拓做了個謝禮。
龔拓從上掏出幾張紙,放于書案上,淡淡道:“眼下這里太,離開也好。這是新找到的證據,你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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