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阿姨折回來,拿起那只白的電牙刷,上牙膏遞給鐘黎。
鐘黎左手接過,按下開關開始刷牙。
這期間,吳阿姨就站在后的墻邊,等著。
鐘黎刷完牙,放下牙刷,從鏡子里看了五六秒,才反應過來,接水給鐘黎漱口。
鐘黎住院這段時間,都是陳嫂在照顧。
陳嫂對無微不至,事無巨細、不需要鐘黎開口,便都會細心妥帖地幫弄好。
吃完飯幫手,準時提醒喝水,所有水果剝好皮切適合口的小塊。
出門散步會記得帶遮帽;鐘黎躺下時,會幫把服的褶皺理好;早晨洗臉,先幫把頭發簡單束起來,以免打。
那些看起來相似、難以辨認的瓶瓶罐罐,說過一遍就記住了,連鐘黎極為詳盡的護流程,也都每天做得仔仔細細,幫鐘黎涂抹華時,還會稍稍按一會。
可以說,陳嫂完全把當一個三歲以下、生活不能自理的baby在照顧。
鐘黎四肢殘了兩肢,沒有過一不便。
傅聞深請來的這位吳阿姨就不一樣,不知是不是以前在傅家的時候沒照顧人,連陳嫂十分之一的都不如。
洗臉時,從清水打、涂抹潔面,到巾干,以及之后一層一層的護用品,要鐘黎說一步,才會做一步。
做的時候雖未說什麼,潦草的手法和肢語言出“你怎麼這麼麻煩”的緒。
這天洗漱耗費的時間比之前多兩倍,鐘黎對陳嫂的思念洶涌如水。
幫涂抹完護品,吳阿姨便出去了。
鐘黎的右手能做一些簡單的事,但繞到背后扣這樣的、每個人的必備技能,現在做起來卻有點費力。
喊了兩聲,吳阿姨才進來,幫扣好便又出去了。
鐘黎挑了條子,稍顯費力地自己換上,來到餐廳。
吳阿姨已經將早餐擺在餐桌,一碗白粥,佐以三道小菜。
鐘黎把椅轉到餐桌前,看了看。
“吳阿姨,我不吃白粥,甜粥咸粥都可以,但是不要純米粥。你可以加些紅豆芋圓來煮,也可以加些蔬菜和海鮮來煮,魚蝦蟹貝都可以,其他類只接和排骨。”
吳阿姨言又止。
蒸餃看起來不錯,鐘黎問:“什麼餡的?”
“末玉米胡蘿卜。”吳阿姨回答,“我手工包的。”
鐘黎的一點興趣也喪失。
“我不吃豬,加工過的熏、火、培可以,其他的都不吃,尤其是餡。”
吳阿姨再度言又止。
“你幫我做一份厚蛋燒吧,加上芝士和雜蔬就更好了。”
倘若陳嫂在,此時恐怕要深深,今天的小姐真人,就只要一份簡單好做的厚蛋燒。
但吳阿姨顯然不這麼認為。
臉上皺起幾道不太愿的壑,勸說鐘黎:“今天已經做了這些,你先將就吃點吧。”
鐘黎重新瞥了眼,除了白粥和豬餡蒸餃,剩下的蘆筍牛和荷蘭豆都是佐餐的小菜。
“我不想吃這些。”
“這些都做好了,總不能浪費。我在傅家待了這麼些年,不管是老爺子,兩個先生,還是太太,都不喜歡鋪張浪費。爺早晨也是吃的這些。”
鐘黎原本還有幾分客氣的態度冷淡下來:“嗯,他這個人口味一直都不太挑的。”
話說到這里,兩人陷僵持。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鐘黎看得出來,這位吳阿姨對自己這個主人并沒多敬重之心。
至于家里的傭人為何會如此看不起?——答案都不用思考,當然是因為渣男不把放在眼里。
讓重做一份厚蛋燒就這麼多話,鐘黎開始懷疑,以前傅家怕不是工作,是在那清福的。
一大早,鐘大小姐昨天刷卡刷出來的好心,就到了影響。
也不跟吳阿姨啰嗦,很好說話的樣子,微笑著說:“沒關系,你把這些收起來,去休息吧。”
吳阿姨站著沒,似乎在猶豫。
鐘黎當著的面拿起手機,給傅聞深打電話。
君度三十八層總裁辦公室,傅聞深正與三個部門主管開會,西裝革履的男士坐在會客區沙發,工程圖紙攤開在桌子上。
君度廠區近期正在擴建,新建的五號大樓今天剛剛送來設計圖紙。
不遠辦公桌上,一直黑手嗡嗡機震,手機屏幕亮起,來電頁面顯示:獅子貓。
聲音微弱,遠遠坐在沙發的幾人都沒有察覺,負責此次擴建工程的主管正指著圖紙說明五號大樓的消防設置。
手機鍥而不舍地振著。
主管講得正投,對面,傅聞深忽然示意他暫停。
他話音一停,以為傅總對這張圖紙有什麼意見,正準備洗耳恭聽,卻見對方從沙發上起,走向辦公桌。
拿起手機。
辦公室安靜下來,他們才聽到手機振的靜。
傅聞深接起電話,手機放到耳邊。
他們這位傅總從來不在開會期間接電話,此時神、語氣都與方才會議中別無二致,冷淡沉靜,讓人無從判斷不出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但應該是很重要的電話,否則他也不會停會議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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