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從國金中心回來,林雨山忽然覺很疲憊。回到華辰公館後先去主臥把自己的床鋪鋪好,換上一家居服就匆匆睡下了。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林雨山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窗外天已經黑,被外麵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吵醒,神經立刻繃起來。
外麵怎麽會有人,難道進小了?
呼吸都輕了幾分,悄悄拿起床頭櫃上的鑰匙,挑出尖銳那頭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條觀察。
客廳的燈亮了起來,一個悉的背影穿梭在客廳和廚房不停忙活著。
心裏繃著的弦這才鬆開。
打開還未整理的行李箱,拿出一套日常出門給自己換上,再去床頭櫃找手機,微信被徐孟洲發的消息給塞滿了。
林雨山穿著拖鞋從臥室出來走到客廳,一邊著頭發一邊對還在忙碌的男人說:“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沒看到信息,沒想到一覺睡到現在……”
徐孟洲錄了隔壁這套房子的指紋,鑰匙也有,因此不並不到驚訝。
“沒事,先吃晚飯吧。”徐孟洲戴著隔熱手套,從廚房端出一鍋飄著麻辣鮮香味兒的水煮牛。
林雨山對他刮目相看,這是從前父親經常給自己做的一道菜,從前最喜歡吃了。
徐孟洲平日裏是很做飯的,可做出來的味道竟然很好。津津有味地吃著,目卻飄到男人臉上。徐孟洲安安靜靜的吃著,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晚飯後,各懷心事的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洗了碗。
徐孟洲環顧四周,見該整理的東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便起往玄關走去。
男人背起雙肩包,溫潤的側對著,語氣淡淡道:“除了臥室以外的地方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開學,今晚好好休息吧,有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
嗬,簡直要瘋了。
每每回想起之前去阿勒泰的那次旅行都覺得像做夢一樣。現在才過去幾天,他就要把自己打回現實嗎?
明明他們都已經捅破那層窗戶紙了,可現在貌似又回到了從前那種擰的狀態,甚至比從前更加令人難。
這種若即若離的覺,真的會讓抓狂。
“我現在就需要你。”
林雨山想也沒想,口而出。
“可不可以留下來,陪陪我?”
孩的話裏帶著乞求的音,徐孟洲開門的作頓了頓,沒有按下門把手。
林雨山走到玄關,在徐孟洲麵前慢慢蹲下來,手拂上男人肩膀,將他的雙肩包取下來放回原位。
男人隻是了眼皮,依舊沒有直視的眼神。
“從明天開始你就忙起來了,今天能不能陪我一起說說話?”
林雨山不想給他力,盡力出一個溫的笑臉。
“好。”
寬闊的臺上,將窗簾拉開便能看到和男人那邊一模一樣的景。
徐孟洲將窗戶推開,深樹影隨著初秋的涼風緩緩起舞。涼意灌進房間,林雨山打開冰箱倒了兩杯牛,去微波爐熱過之後端到臺的小茶幾前放下。
兩人靜靜坐在藤椅上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環境越是安靜,心緒就越是無法掩蓋。
林雨山忍不住去看男人的側臉,恍惚覺得從前那憂鬱的神又重新回到了他臉上。
今天在國金中心遇到黃楹加深了心的不安,還是沒忍住對他說了出來。
“徐老師,我今天遇見黃…”林雨山頓了頓,覺得在他麵前直呼名字不太好,又改了口:“遇到你的前妻了…”
“什麽時候?”徐孟洲神自若地看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沒為難你吧?”
回:“沒有…我到的時候,邊還跟著一個男人。看起來也許是男朋友吧。”
林雨山一邊說,一邊張地觀察徐孟洲的反應。不希從男人臉上看到任何對前妻還抱有關心的蛛馬跡。
徐孟洲反而笑了,他將杯子放回茶幾上,有些狡黠地偏頭看,調侃道:“不是很久以前就有‘男朋友’了嗎?況且我和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做什麽也都與我無關。”
林雨山一愣,本以為會勾起他的傷心事,沒想到他現在已經可以不在自己麵前回避這種話題了。
看來應該是徹底放下了吧…鬆了口氣。
“好,我們不說了。”
林雨山想起什麽,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臥室方向一路小跑過去。男人的視線一直跟著,直到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原木相框。
小心的將相框擺在玻璃茶幾上,滿意地盯著自己的傑作,看向徐孟洲的眼神充滿期待。
男人扶了扶眼鏡,木質相框框著他和林雨山在阿勒泰哈河邊拍的那張合照。
照片裏兩個人都有些拘束。徐孟洲的眼神偏移了鏡頭,林雨山的臉部有些張,眼睛瞇起來拘謹地靠在男人肩膀上。
從觀來說,這張照片無疑是不太符合標準的。
林雨山把藤椅挪到離徐孟洲近一些的位置,將相框對著月舉高了些,手指輕輕挲著照片中兩個人的廓。
“下次不要再搞突然襲擊了。”徐孟洲無奈地看著,眼尾終於舍得溢出一笑意,“你看你的臉,都皺一團了。”
林雨山一本正經地解釋:“我要不是突然襲擊,你一定會躲開。”
“哦?這麽確定嗎。”
“本來就是…”林雨山努努,流出平日裏見的小兒神態,“從前一直都是這樣,隻要我稍微離你近一點兒,你就避得遠遠的。”
“這樣啊…”徐孟洲故意逗:“既然你都已經這麽說了,下次我還是避開吧。”
林雨山氣鼓鼓的接話:“別啊!我開玩笑的!”
看來在眼裏,自己還是該避嫌的時候避嫌的。
男人很想一的頭發安,雙手卻似有千斤重。
如果在阿勒泰那天,他沒有徹底拋棄理智,也許林雨山永遠也察覺不了自己對的覺吧。
徐孟洲手指在杯壁上來回挲著,陷沉思。
“其實有件事在我心裏擱了很久了,一直想問問你的看法。”
林雨山手肘撐在藤椅扶手上認真聽他說:“嗯,你問。”
“你覺得,我是一個好…”徐孟洲斟酌片刻,還是改了說法,“你覺得我還算一個合格的老師嗎?”
男人原本想問,自己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好”老師的。
可他心裏卻始終有慚愧。因為他喜歡上了一個比自己小十一歲的孩。
林雨山詫異,“怎麽突然這麽問?”
“嗯…因為在學校裏不太方便直接問學生吧。再者,教育係統裏定義的‘好老師’,與學生心目中的‘好老師’,這兩者之間應該是有大區別的。”
林雨山直起子,歪了歪頭認真思考著,“我想想啊…大概是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了解和關他們、專業水平強,然後富有人格魅力吧?”
“我覺得這些,你都符合。”認真地看著徐孟洲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老師,真的。”
徐孟洲角勾起一抹靦腆的笑,“真的沒在安我嗎。我沒教過你,怎麽這麽肯定?”
“怎麽沒教過!”林雨山想起往事,繪聲繪地說著:“高中暑假那會兒你一個勁地給我補課,可比我們班主任嚴厲多了。起碼教學能力這方麵我能為你作證!”
“至於心方麵你做得不夠,要是你可以再喜歡我一些就好了……”
孩眼神亮晶晶地著他,像一隻等待的小鹿。
男人被的話得有些進退失據,握著拳幹咳兩聲,“這不屬於我說的問題範圍…除了這些條件,還有別的嗎?比如人品道德高尚什麽的……”
“人品道德自然是很重要,可是老師說穿了也隻是一個普通職業而已。我覺得如果用聖人標準來約束老師,那這個老師做得未免也太累了些。”
林雨山端起牛一邊喝一邊給他分析。說得篤定一分,徐孟洲心中的力似乎就減一分。
不知從何傳來煙花炸的聲音,夜空被一瞬間點亮。隻是窗外被樹影擋住,看不清煙花絢爛的模樣。
林雨山看了眼手機,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拉徐孟洲的袖口,“徐老師,今天月湖公園有煙花秀,我們去看好不好!”
現在是晚上八點,去看會兒還來得及。
二人驅車來到月湖公園,湖中心的拱橋上早已滿了看煙花的人。徐孟洲拉著林雨山在人群裏穿梭,終於找到一個不錯的觀看位置。
“徐老師,你看啊!好漂亮!”孩子出手指向夜空,巨大的的銀煙花像繁星點點掛滿夜幕。
徐孟洲順著手指的方向看,目不自落到認真看煙花的孩上。
他們藏匿在人群中,十指用力地握著。
當煙花在頭頂綻放的時候,夏天以最好的方式結束。煙花易冷,而卻沒有留下一點憾。
林雨山到男人掌心的溫度,仿佛覺到了的整個宇宙都在閃爍。
“老師——!我發現你啦——!”
不遠,一個清脆的年聲音響起,蓋過了煙花的炸聲。
扣的十指瞬間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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