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鄒太醫以年邁之軀自請北行,為解傷寒之疫的消息也傳開了。
當日下午,太醫院便炸開了鍋!
鄒太醫在太醫院中是泰斗般的存在,如今竟請旨遠赴北境攻克傷寒,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幾乎令所有太醫心神大震。
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左右院判便收到了十數名年輕太醫的自薦,請求跟隨鄒太醫北行,生死不論!
左右院判大驚,急忙捧著自薦書求見圣上。
與此同時,鄒府外更是熱鬧萬分。
京中有郎中、藥徒聽聞消息,竟直接尋到了鄒府門口,直言自己頗通醫,愿隨鄒太醫奔援北境。
而鄒太醫的兒子直到家門被圍才知道,自家老父竟要去北境!?
“爹!”
鄒妙春急忙奔向書房,風風火火推開房門,只見滿屋狼藉,鄒太醫蜷坐在地上,手里正捧著一本書。
“爹,外頭都說您要去北境?爹啊,您都一把老骨頭了,這疫病不是非要您去才可啊!”
鄒妙春繞過滿地雜走到了自家老爹的旁,卻見老爹挲著手中的一本書,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爹?”
鄒妙春猛地提高了嗓門。
鄒太醫后知后覺抬起頭來,角含笑:
“找著了,就是這本,當年研究了一半,如今終于要再撿起來了。”
“爹!”
鄒妙春聞言滿臉的不贊同。
就算他爹有“神醫”之稱,但到底年邁了,這一路北上就要吃盡苦頭,何況疫病猛如虎,萬一爹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遠在千里之外,連收尸都不能啊!
鄒太醫似乎早就料到自家兒子不會同意,他抬起頭來,凝肅了神,沉聲說道:
“妙春,爹已然給你掙下一份家業,當年你娘走的早,將你們拉扯到如今,爹也不算是有負你娘臨終所托了。”
“爹這把老骨頭,活到如今的年歲已經差不多了,當年為了生計、為了照顧你們兄妹,爹拋下了心中所求宮做了太醫,如今該是重振旗鼓了。”
“別攔爹,若能將這本書寫完,爹死而無憾了。”
鄒太醫揚了揚手,鄒妙春抬頭看去,書封筆跡潦草,寫著大大的《傷寒》兩個字。
鄒妙春了,見自家爹蒼老卻容煥發的面龐,忽然間酸。
他腦海中閃過一段記憶。
“爹,孩兒要改名!妙春、妙春!他們都說這是孩名!”
爹蹲下來,了他的頭,笑著說道:“妙春啊,別聽他們胡說。”
“人命至重,有貴千金,妙手回春,恩同天地吶!”
“爹......爹如今拘于宮中,有些事做不得了,只盼我兒好好學,將來立杏林,不求名垂千古,但求一醫妙手回春,造福后世萬萬代。”
“妙春妙春,愿人間無疾,妙春啊......”
鄒妙春至今仍能憶起爹臉上的失落與憧憬,深深刻在了他年的心靈上。
奈何他是個不中用的,比起行醫,他似乎在經商上更有天賦。
爹是個明事理的,不曾將心中的志向強加在他上。
“爹.......”
鄒妙春再次開口,聲音中有苦。
鄒太醫抬手了鄒妙春的頭,語氣輕松卻堅定。
“妙春,若爹這趟回不來了,你在你娘墳邊給爹立個冠冢就。”
“妙春,你是該為爹高興的,爹這一趟去,是為了再遂平生愿啊.......”
鄒妙春一個中年男人,聽到這里驟然紅了眼眶,勸說的話到底沒能說出口。
“爹,府門外頭來了許多郎中,都是自愿追隨您北行的熱心腸,您要不要出去見見?”
鄒太醫聞言稍顯吃驚,可轉瞬間又啞然失笑。
到底是一心懸壺濟世的杏林中人吶,這腔熱可不是只他有。
......
在鄒太醫的影響下,太醫院和民間的郎中紛紛自請北行。
沈元湛得知這一況后,心中大欣,此時北境正于水深火熱之中,確實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當即下旨,若有醫者愿意增援武定,朝廷自當給予補助與獎賞,亦代表武定百姓謝諸位的醫者仁心。
韓雅弦打理著喬家的生意,掌管“財政大權”,聽聞此事后,與喬天經商量,便如從前一般化名出資,為此番北行無償捐贈藥材。
民間富賈聽聞青州首富出手后,紛紛有樣學樣,捐銀錢捐藥材捐米糧,各行各業擰了一繩。
得知這些事后,一顆心瞬間得一塌糊涂。
爹爹說得對,這是一群人的抗爭!
有明君在上,有醫者先士卒,有善賈無私奉獻,有士兵前赴后繼。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北行的隊伍在短短五日就集結了所有人馬與資,而也選定了兌換之。
這一趟北行,是不能去的。
上次去南離到底是頂著賀壽的名頭,此番北行任務艱巨,若跟去,爹爹和二哥到底要為分心。
“大哥,你瞧瞧這樣準備行嗎?”
在紙上劃拉一下,首選“百病不侵符”,一張100功德,可以管用一個月,像鄒太醫這般要深病患中尋找治愈之法的,就格外需要。
“妙手回春丹”也得兌幾顆,但是到底杯水車薪,只能說以備不時之需。
喬地義在戰場上還有未知劫難,無論如何反彈符是不能的。
掰著手指頭,恨不得把兩千多的功德用到極致,喬天經幫著出謀劃策,最后終于議定。
明日一早,喬忠國和喬地義就要帶隊北行了,喬夫人準備了盛的晚膳。
一大家子,明明每個人心頭都很沉重,卻為了不讓彼此擔心不約而同地活躍著氣氛。
喬忠國啃豬蹄膀的間隙說起了從前的趣事,其他人正聽得興致,忽而下人來報:
“老爺、夫人,蕭二小姐登門了。”
喬地義聽到這話,呼一下站了起來。
他毫不猶豫離席迎了出去,在院門口與匆匆行來的蕭千月了個正著。
喬地義面帶歉意,張才喚一句“月兒”,蕭千月已經將一紅綢甩到了喬地義手中,揚聲道:
“喬地義,你今晚便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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