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我小看了你，想來你原本也是個聰慧至極的人。”

沈元白淡淡說了句，此時此刻的他神從容，哪里還有方才半分脆弱的模樣？

眉頭一挑，“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了。”

其實心里也有些沒底，但面對強敵，面子里子都不能丟，否則一旦讓沈元白覷到機會，他有可能真的會反撲過來！

“方才說什麼來著，公平起見，有來有往，如今是不是該我問了？”

沈元白也沒有抵賴，直接點了頭。

“請——”

直言道：“還是方才那個問題，你到了北國打算怎麼做？是否會遵從你母妃的愿？”

沈元白著面前眸晶亮的，直接就點了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會。不僅如此，我不介意屠盡金氏滿門。”

聞言微微一驚，信上說，玉琉痛恨北國皇室，只怕信的后半部分就是不堪的真相，否則沈元白不會狠決至此。

這應當是兩個人坐下以后，第一次出震驚的神，沈元白見狀角微挑：

“這個回答可如了你的意？屆時我定會竭盡全力稱帝，你們喬家有本事的話，就越萬水千山來取我首級吧！”

“當然，我舅舅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我事敗，首異的話，那便‘零落泥碾作塵’就是，屆時你們可要不余力，將整個北國吞下啊。”

沈元白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含戲謔，似乎對于自己的生死，他早已不甚在意。

終于得到了準確的答案，知曉沈元白是不屑在此時說謊的，他真的要毀了北國皇室，而且是傾盡全力！

無論如何，他們的目的是達到了。

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滋味，只知道，若北國皇室當真從里開始瓦解，無論雍朝還是北國都能在戰場上死很多人了……

“好了，到我了，最后一個問題。”

沈元白沉聲開口，似乎已然等了很久。

也直了腰背，知曉接下來的話應該才是沈元白此行見的真正目的。

竟然有些期待，不知沈元白到底能問出什麼花來。

“請吧——”

沈元白摒棄了之前的所有試探，面沉凝，冷聲開口：

“方才喬小姐默認自己能預見未來，你們喬家確實也戰無不勝，但是有一點我很好奇。”

“我之前說的春闈舞弊、南境兵權等等，你們喬家實實在在趕在了我的前面，讓我無能為力，亦讓我有種步步都被看的覺。”

“但是為何在之后的南離送親，甚至滴驗親上，我們卻斗得有來有往呢？”

“若喬小姐也曾預見這兩件事，那麼大可以和從前一樣，從一開始就打我的計劃，甚至滴驗親那一回，我都沒命出皇宮。”

“可是在這兩件事上，你們喬家更像是憑借頭腦加上你的奇能在與我博弈。”

聽到這里，面微變，似乎知道沈元白想問什麼了。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兩件事并不在你預見的未來里？”

“或者說，你預見未來的能力不是時刻都有的，而更像是從一開始就知曉了一個脈絡，而這個脈絡里承載了我們所有人既定的一生？”

“而隨著我們之間你來我往，局勢開始離那個所謂的脈絡，于是你們便只能真刀真槍與我往來？”

“如此一來，我十分疑，當初那個脈絡從何而來，它憑什麼框定我們所有人的未來，又是誰創造了那個脈絡，你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沈元白微微欺近，目定定盯著，這才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心中最大的疑！

憑什麼有人安排了他的一生，又擅自將這一切給了喬，或許，還有孟谷雪。

那一日在皮嶺，孟谷雪前來與榻上的他告別，那時候他曾試探地問，孟谷雪是否知道所有人的未來，是否知道逐風該有的結局。

當時孟谷雪不曾否認，他心中便約有了答案。

母妃縱了他的人生，給他安排了每一步，但正如喬方才所言，他若能放下一切不甘、，他是有這個能力遠走高飛的。

他只是尋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于是索任憑母妃的安排推著他走向深淵，萬劫不復。

可那個脈絡、那個既定未來卻沒有給他選擇，因為它的干涉，喬家占盡先機，他至此！

沈元白不明白，這是何種力量，是天意嗎？

聽到這里，不由地面發白，滿心驚駭！

沒想到沈元白能深思至此，幾乎到了最后的真相！

他所說的“脈絡”不就是原著嗎？原著框定了他的一生，而看過原著，又來到書中，這才慢慢改變了這一切。

這算什麼？紙片人覺醒？

掩藏不住的異樣讓沈元白意識到，知道答案！

沈元白心中生出了抑制不住的迫切，他微微起，沉聲說道：“喬，告訴我答案。”

他不想活得稀里糊涂，他想知道，有誰在支配著這一切！

這時候，卻忽然扭頭看了遠的喬忠國和喬天經一眼，似乎生怕他們聽到此間對話。

表現出這麼多的能力，卻從未在爹爹和哥哥面前過，他們只是“文字”。

這對一個清醒的人而言，無疑是毀滅的打擊，甚至會使他們對自己的存在產生懷疑。

喬忠國和喬天經見過來，當即沖寬地點了點頭，他們在用行告訴，他們一直都在。

見狀稍安心，回頭看向沈元白正要開口，沈元白卻已經冷聲說道：

“不要否認，你方才本能的反應已經泄了你的心思，你害怕喬忠國他們知道，所以這個答案很不堪是嗎？”

忽而覺得口干舌燥，就在沉默之時，沈元白卻已經雙目發紅，疾聲說道:

“喬小姐，我這人偏執到不可理喻，有些疑問若不解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你也不希我沈元白放棄所有，一直盯著你們喬家吧？你只管告訴我真相，能否承由我自己決定。”

沈元白死死盯著，神認真無比，仿佛言語中的威脅隨時都能真。

聞言忍不住氣笑了，“沈元白，我承認你多智近妖，但你也不要太高估自己，有些答案——連你也承不了！”

沈元白卻面堅毅，始終不改。

緩緩攥了雙手，心中各種思緒翻涌，最后在沈元白偏執的眼神中緩緩點了點。

“好，你若堅持要知道，我便全你”

“你聽好了，這個世界其實只是一本——”

轟隆——

話音至此，忽然間遠方天際毫無預兆響起一道驚雷，幾乎震破所有人的耳朵！

下一刻，青天白日之下，一道雷霆從天而降，直奔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