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凝云聞言看向孟谷雪，眼底有了一抹欣之。

知道孟谷雪與喬家私甚好，此急時刻，孟谷雪還能保持頭腦清醒，從家國角度同主上求援，當真是機敏了。

國主哪里會不知曉其中的嚴重，他厲聲高喝：“孫炳何在！”

甲胄撞之聲響起，前侍衛孫炳匆匆殿。

“主上！”

國主深吸一口氣，冷聲道：“速去南靖宮道救下雍朝使臣，若他們傷了一汗，孤唯你是問！”

“在場助紂為的羽林軍，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孫炳領命，上前侍衛疾奔而去。

孟谷雪著孫炳的背影，張到攥了手掌。

下一刻，國主忽然抬腳，狠狠踹向了旁的大皇子，力道之大，直接將大皇子踢到了地上去。

“孽障！”

大皇子被踢到了大，疼得面慘白，卻還是立刻跪到了國主前，口中泣呼：

“父皇！是.......是銀珠走了兒臣的腰牌，此事兒臣不知啊，兒臣怎麼可能貿貿然對別國使臣出手！”

國主聞言冷哼一聲，他居高臨下看著大皇子，這一刻眉眼中的郁之混雜著殺氣，令人生畏。

“你不知？”

國主驀地俯，一把攥住了大皇子的領子，咬牙說道：

“羽林軍從來聽命于孤，你的腰牌怎麼驅使得了羽林軍？唯一的解釋便是，你在羽林軍中安了人手，位置還不低！”

“老大，你孤的羽林軍，你想做什麼？你要謀逆，你要篡位不！”

大皇子仰著頭，面對神鷙的國主，嚇得渾抖，面上全無。

“不不不！兒臣不敢！父皇！兒臣不敢啊！”

“你不敢？呵——”

國主猛地直起來，將渾發的大皇子是拖著站了起來。

他臉鐵青，雙眼像是兩把銳利的刀，狠狠刮在大皇子上。

“那銀珠和沈元白再如何手眼通天，沒有你搭橋牽線，他們能將手到皇宮里來嗎？”

“老大啊老大，你是真蠢啊！你可意會到沈元白和銀珠的打算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本看不上你這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今日他們只要在宮中將喬家人殺死，雍朝必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若南離與雍朝不和，甚至戰，北國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孤當年費盡心思，將計就計，借你的手將勾魂牽神蠱送到了玉琉手中，才險險保住了如今的三國鼎立之勢！”

“你這個孽障！若兩國因此開戰，你給孤先行去陣前自刎謝罪吧！”

國主厲喝出最后一句話，將大皇子往前重重一推，他的怒火在寂靜的書房里如雷鳴般回。

孟谷雪聽到這里，忽然就怔住了。

原來......原來勾魂牽神蠱是國主有意送到玉琉手中的，這麼做是為了保住三國之勢，防止雍朝吞并了北國，徹底坐大。

而這悄無聲息的推波助瀾，讓玉琉在雍朝掀起了驚濤駭浪，直接或間接毀了無數人的一生。

但你能說國主做錯了嗎？

他只是扛起了為南離之君的責任，為了保住百里家的基業，為了南離的千秋萬代，他做到了極致。

這一刻，孟谷雪在這個小小的書房里，忽然窺見了立場的復雜，還有人的深不可測。

“歷史是一粒沙，落在人頭上就是一座山”，這句話原來這般沉重又現實。

大皇子重重摔在了地上，他臉上先是茫然，而后恍然，最后竟啞然失笑，滿臉悲哀。

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戲耍于他！

國主猜出大皇子有謀逆之心后，對這個兒子已經徹底失。

他是屬意老二為儲君不錯，但是這麼多年，他對老大的偏寵也不假，老二冷，老三疏遠，唯有老大常侍奉前，承歡膝下。

南離需要一個盡職盡責的君王，老二是最合適的人選，他既想好立老二為儲君，只要老大無過，他自然會殫竭慮留其一命。

可是，就是他以為與自己最親近的兒子，竟原來早已生出謀逆之心，甚至手羽林軍，行大逆不道的篡位之舉！

老大若有這個手段，得他不得不讓位，他還高看老大一眼，畢竟南離的君主這般有野心，這般手段了得，也夠了。

可偏偏老大有這個野心，卻本沒這個能力，被外人騙得團團轉不說，忙活半輩子，竟全是給他人做嫁！

思緒至此，國主垂眸看向地上的大皇子，已然起了實實在在的殺心。

皇室哪有什麼虎毒不食子，為了南離的江山社稷，他將來便帶著老大一起去了吧！

“老大，將你在宮中安排的人手，還有沈元白與銀珠的謀劃悉數道來，你是孤的兒子，孤自會留你一命！”

大皇子聞言，猛地抬頭看向國主，眼里閃過深深的驚恐和絕。

他尚算對父皇的有所了解，這般大怒之后又回歸平靜，不是因為父皇顧念著他們的父子分，而是因為他在父皇心中已經被徹底判了斬刑。

他完了......

“老大，孤不希再問第二遍。”

國主冷冷開口，眸銳利。

大皇子對上國主冰冷到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神，忽然間嚨酸，悲哀難忍。

“父皇，兒臣說，兒臣知無不言就是！”

他知曉父皇的手段，狠辣果決無人能及。

前夫人當年也是說毒死就毒死了，他沒有活路了，但是他府上還有那麼多人啊。

大皇妃雖不得他心意，好歹為他生了一兒一，還有那麼多姬妾和庶子庶，他們都指著他過活。

若父皇注定不會放過他，此時他乖乖配合的話，父皇或許會留其他人一命。

無論今后他們只能被囚于府中還是被貶為平民，至還活著......

思緒至此，大皇子紅著眼沖國主深深一拜，也不曾起，直接聲坦白。

伴隨著大皇子報出一連串人名，國主的臉也越來越沉，但到底還能保持冷靜。

直到聽到其中還有一名是寶庫外的灑掃奴婢時，國主面霍然大變！

“管勝！速速帶人去寶庫，將所有守衛都替下來，你親自看守，去看看那個盒子還在不在！”

國主反應突然如此激烈，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皇子茫茫然抬頭，結果國主忽然一腳踹在了他肩膀上，疼得大皇子面扭曲。

國主神狠，紅著眼厲聲道：“寶庫里還有兩只勾魂牽神蠱的子蠱，當年先皇說是殘次蠱，未必能活，但孤也妥善收起來了。”

“如今母蠱應當就在那個沈元白，若讓其走子蠱，將來再次興風作浪、防不勝防！”

“你——你可當真是——老大，你最好祈禱這只是一個巧合，而不是沈元白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