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喬天經神認真,當下就提起了一顆心。
他右手不聲地了,喬天經了然地點頭,轉而說起了無關要的小事。
二人一路走出去好遠,黃公公在門口恭敬地目送著,眼瞧著看不見人影了,這才轉回了書房。
眼看圣上又在看玉琉公主的畫像,黃公公忍不住嘆了口氣。
“圣上,都走了。”
“嗯。”
雍帝坐在座位上,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黃公公看到這里,言又止。
他方才看到,四皇子好像注意到角落里的紙簍了,那是昨日午后送來的練字帖子,瞧著是用了心的。
其實有時候,連最了解雍帝的黃公公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雍帝如此執著于玉琉公主。
那確實是世間有的人,冰玉骨,有如神。
但是對圣上疏冷得很,瞧著心就不在這里。
但圣上偏偏就用了心,還丟了魂,這十多年過去了,依舊放不下,甚至因此對皇后并太子和四皇子都淡薄得很。
“老二最近在忙什麼?”雍帝的聲音淡淡響起。
黃公公想得有些深了,被這低沉的嗓音驚得一個激靈,好在雍帝的所有心思都在畫像上,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失儀。
“回圣上,元宵節后二皇子似乎越發沉靜了,這些日子倒是和慶國公府的盛郎君見過一面。”
雍帝終于微微轉過臉來。
“盛明誠?那不過是個紈绔子弟,老二應該看不上他才是。”
黃公公立馬奉承,“是呀,老奴瞧著二皇子眼高著呢,那盛明誠自然不了二皇子的眼。”
雍帝無可無不可地輕哼一聲,又說道:“最近京中可有什麼趣事,說給玉琉聽聽。”
黃公公早已習以為常。
圣上經常將玉琉娘娘的畫像當活人似的,擔心娘娘煩悶,還總是要他打聽一些有趣的事。
黃公公在腦子里搜刮了一番,當即眼前一亮。
“回圣上,回娘娘,還真有一樁趣事。”
“今年的京城詩會出了一個才,是孟侍郎家十歲的小兒,喚孟谷雪。”
雍帝微微挑眉,“哦,才?何詩念來。”
黃公公當即聲并茂地將孟谷雪所作之詩念了出來。
雍帝細細品味一番,點了點頭,“是要比那些酸臭腐詩好多了,只是這匈奴和無定河又從何而來。”
黃公公趕忙將詩會上的事復述了一番,聽說太子已經下了定論,雍帝便不再在意。
“這孟侍郎的兒詩才果然不錯,端午宮宴許一個恩典,讓他兒也一并來吧。”
員的品級不同,皇宮宴會能去的人也是有定數的。
侍郎屬正四品下,只能帶一個眷,通常就是正妻。
黃公公忙應了聲是,暗暗記了下來。
雍帝沉默了一會,又問道:“春闈一甲的文章呈上來了嗎?”
黃公公立刻從案上取出幾張帖子,笑著說道:“圣上,一早就呈上來了,在這兒呢。”
雍帝垂眸看了一眼,淡淡說道:“明日一早讓太子也來瞧瞧。”
儲君看一甲的文章合合理,黃公公急忙躬應是。
可雍帝很快又補了一句,“謄一份,送到老二那里去。”
黃公公臉上有了些許的錯愕,這可就有些越矩了,但他什麼也不敢說,只敢領命。
安排完這些,雍帝揮了揮手,“出去吧,沒有朕的吩咐,誰也別進來。”
黃公公知道,圣上這是又要和玉琉公主獨了。
他退出去之前,特地請示了一句,“圣上,今日那個狄在英該如何理?”
雍帝不耐地揮了揮手,“查,該拔除的眼線都拔了,再去查查他的真實份。”
黃公公應了聲是,躬慢慢退了出去,剛要關上殿門,突然雍帝沉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黃培,不該的人都別,別讓太子手。”
黃培聽到這里,肩膀微微一,恭敬點頭。
殿門關上的那一刻,黃公公才緩緩舒出了一口氣。
他自然知道,圣上說的那些“不該的人”是誰,那是這麼多年來,圣上縱容二皇子在各宮安的眼線。
如今太子賢德之名人人稱服,偏偏圣上如此寵溺和偏二皇子,這今后到底......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
黃公公臉上有懼意,卻急忙斂了下去。
在圣上邊,裝聾作啞才能活得長久。
————
太子一看喬天經是有正事,于是繞道先將四皇子送了回去。
臨別之前,四皇子依依不舍地看著喬。
“我是不是又很久見不到喬妹妹了?”四皇子委委屈屈地說道。
喬很激四皇子替遮掩反彈符一事,難得沒有說四皇子壞話。
【你小子好好活著吧,以后見面的機會多得是。】
喬天經聽到這里,想到喬之前的推測,一臉正說道:“殿下,四皇子年,還是要多加保護才好。”
太子神凝重地點頭,“大郎言之有理,本宮心中有數了。”
四皇子拉了拉喬的小手,乎乎的。
他突然笑道:“上次太子哥哥說,等我端午生辰的時候才可以抱妹妹。”
“我今日試過了,果然吃力,我要吃飽飽長高高,到時候就可以和喬家大郎一樣,輕松抱起喬妹妹了!”
他這番話滿是真,將太子和喬天經臉上的霾也帶走了些。
喬斜斜瞥了他一眼。
【傻子,你會長大我也會長大的,到時候你還是抱不我。】
四皇子認認真真和喬告別,“喬妹妹,我們端午宮宴再見吧。”
喬沖他牙牙了兩聲,當作是答應了。
【知道了知道了,可真是個小話嘮。】
太子親自將四皇子送了回去,又領著喬大郎往外走去。
宮道上空曠無比,左右都沒有耳目。
喬天經見狀這才低了聲音開口:“殿下,臣有一天大之事要稟。”
太子神凝重,“大郎道來。”
喬天經照著在家中和爹商量好的話,謹慎開口:
“殿下,您可記得元宵游燈那晚,上臺對對子的那位涿州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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