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昌見說得煞有介事,就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就算張德海是你送去的警局,那又如何?宋小姐,顧氏可不是你們容興,而我曲元昌也不是張德海。”
曲元昌向前傾了傾,指尖在ad的屏幕上重重點了點,“如果你覺得單憑這樣一份不知真假的東西,就想拿我的話,那我只能說,宋小姐,你還是太年輕了一些。”
宋和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負責顧氏行賄案件的是江新區分局,我恰好跟他們刑偵支隊的隊長比較,有他電話號碼,既然曲董不相信我能讓你吃牢飯,那我就證明給你看一看。”
曲元昌見狀,頓時就坐不住了,“姓宋的,你到底想干什麼?”
宋和嘲弄地看著他,“曲董,我不怕實話告訴你,程開志一到利浦就被我的朋友給抓住了。”
宋和晃了晃手機,“我現在只要打個電話,他立刻就會被押送回來,一旦他回到云城,我就會立刻把他給警方。”
宋和語氣嘲諷,“所以,曲董,你確定還要跟我兜圈子嗎?”
曲元昌擱在沙發扶手的手慢慢攥,“行,你有本事。”
曲元昌重重地吐字,“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宋小姐也別跟我賣關子了,說明你的來意吧。”
宋和直截了當地開口,“我要你退出董事會,不再手顧氏的任何事。”
曲元昌聽后,立即斬釘截鐵地甩出一句話,“不可能!”
宋和早料到他會是這樣一個反應,便冷冷一笑,“曲董,你縱橫商場幾十年,應該曉得你現在的境是我為刀俎你為魚,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曲元昌做了一輩子刀俎,這還是頭一回被人當作魚,兩道花白的眉頓時就不服氣
地豎了起來,“宋小姐,作為過來人我奉勸你一句,大話還是說為好,免得閃了舌頭。”
宋和見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就不跟他客氣了,“據程開志招認,他是在曲柏青曲總的授意下去向那位規劃局的主任行賄的,所以在這件事中,曲總是主謀。至于是唯一的主謀,還是主謀之一,這就要看曲董你這個做父親的是否疼子如命了。”
隨后,宋和十分真誠地給曲元昌提建議,“如果曲董愿意把責任全都攬到自己上的話,那曲總就不用陪你一起吃牢飯了。”
曲元昌被宋和一口一個吃牢飯氣得呼吸氣促,他氣急敗壞地一拍沙發扶手,指著宋和的鼻子怒喝,“姓宋的,你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想讓我吃牢飯,你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曲元昌急促地了一口氣,“你說那個程開志是得了柏青的授意去行賄的,簡直就是放屁,他的小命現在就在你的手里,當然是你想讓他攀咬誰,他就去攀咬誰!”
這話說完后,曲元昌忽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再一看宋和,只見臉上掛著一點冰冷的笑容,仿佛是守在陷阱旁邊,等著獵自投羅網的獵人一樣。
曲元昌立刻開大腦,把自己剛剛說的話回憶了一遍后,頓時僵住了。
是他太輕敵了,宋和之所以敢坐在這里跟他板,憑的并不是是誰的兒,亦或者誰的妻子,而是行賄案的關鍵人程開志在手中。
程開志的小命被在手中,那自然是要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等到時候進了警局,程開志要是死咬著他們父子不放的話,那他們父子如何?難道真要像宋和說的那樣,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上,保全兒子?
曲元昌有點慌了。
如果今天來的人是顧知周,他都不會這樣慌,他與顧知周共事多年,不說對顧知周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如果今天坐在這里的人是顧知周,曲元昌有信心可以扭轉局。
可偏偏坐在他對面的人是宋和。
對于這位近一年來一直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曲元昌對的了解是之又,除了知道母親是個際花,父親是容家已故大爺容盛以外,再有便是拿結婚證把顧華年氣死的壯舉了。
至于是如何在短短一年之,從一個小小的律師搖一變為容興集團歐洲區總裁一事,曲元昌是全然不知的。
其實,這也怪不得曲元昌,因為在過去的一年間,容興雖然斗得厲害,但他們都是關上門來斗法的,除了參與斗的諸位董事和高管以外,就連容興的員工們也不知道公司正在發生著什麼。
而且,容興又不是上市企業,無需向外界代高管頻繁更換的原因了,外界也就無從知道宋和這一年在容興都是怎樣攪風弄雨的了。
曲元昌活了七十年,第一次這樣慌,還是在與一個比他年輕太多的人的手中,這不讓他變得更加氣急敗壞起來。
宋和又在這時補上一刀,“曲董,你知道我為什麼能這麼快就抓到程開志嗎?
”
不待曲元昌做出反應,宋和就自答道,“程開志有個兒,在利浦讀大學,我便是順著這條線索推測出澳大利亞只是他的中轉站,利浦才是他最終的目的地。”
“所以我提前安排好了人馬,在機場守株待兔,而程開志也不負我所,當真去了利浦。”
曲元昌到此時才明白,原來不止程開志自己的小命被宋和在手里,他兒的小命也在宋和的手里。他是做父親的,怎會不知道兒都是父母的肋,別說是讓程開志站出來指證他們了,只怕現在宋和讓他殺了他們,他也毫不猶豫。
曲元昌縱橫商場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輸得如此慘烈,簡直是一點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曲元昌不得不收拾起對宋和的輕視,重新打量起來,這些年與他手過的人不計其數,但像宋和這種既信奉律法又藐視律法的人,還是第一個。
律法對來說,就好似手中的一個玩,當需要它的權威時,就把它高高地捧起來,出它權威的那一面,當不需要它的時候,就完全無視它的存在。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曲元昌除了后悔自己太輕敵了以外,無法可說。
遵守規則,但又不完全遵守;破壞規則,但又不完全破壞,這樣一個在黑與白之間隨游走的人,你本就無法預料到下一步會做什麼,也就無法提前想好對策。
曲元昌不想承認自己在這一場對決中的失敗,尤其還是敗在一個比他年輕許多的人手里,但事實他就是敗了。
而且,還是敗得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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