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沉默了片刻,老實作答,“我不知道。”
這個答案像利劍一樣,刺了顧知周的心。
他需要用很大力氣才能維持住自己表面的平靜,“什麼我不知道。”
宋和又是一陣沉默。
宋和說,“顧知周,我跟你不一樣,你自小就生活在一個完整的正常的家庭里,我的家庭是殘缺的是不正常的,我沒有父親,我母親是個際花,我不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是什麼樣的。”
“我十幾歲的時候,宋士跟陸承淵結了婚,他們的婚姻在我看來更像是各取所需,一個圖錢,一個圖利,所以顧知周,我不知道正常的家庭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正常的婚姻是什麼樣的。”
沒有參照可以對比,所以不知道婚姻對于一個人來說應該是什麼。
顧知周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為難,因為的長經歷太過荒誕離奇了,沒有得到過正常的父,也沒有得到過正常的母,就連他跟之間的這段一開始也是不正常的。
所以,顧知周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他繼續發問,“跟我結婚,你開心嗎?”
宋和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開心。”
顧知周再問,“你我?”
宋和回答,“。”
顧知周問,“有多?”
宋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因為這種東西,是無法用一個的數字去衡量的。
宋和說,“我不知道。”
顧知周對的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這就是宋和。
冷靜、理智,恨分明。
在的心里,就是,恨就是恨,就像黑白一樣分明。
恨顧華年,恨把容九推上了死路,其實這說法在顧知周看來實在是有些牽強了,畢竟是容九先對容致起了殺心,如果他老老實實的不去打容致的主意,又怎會被顧華年尋到破綻呢?
但這話顧知周沒辦法對宋和說。
因為他的這一套道理,在宋和看來,也同樣是牽強附會,如果宋和不跟他在一起的話,那顧華年就不會針對,也就不會去對付容九了。
所以,這是一個死結。
沉默片刻后,顧知周繼續發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那件事的?”
可能真的是深了,就真的會有心有靈犀吧。
顧知周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可宋和依然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麼。
宋和回答,“你們開董事會的前一天。”
顧知周這時從沙發上坐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宋和說,“傅謹言。他來容興找我,跟我說了這件事。”
顧知周扭過頭去看,“那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宋和沉默。
顧知周那張疲憊的臉上出明顯的痛,“我們不是夫妻嗎?為什麼發生了這種事你沒有跟我說?你是擔心我知道了,我會阻止你去找我姑姑報仇是嗎?”
宋和不說話。
但答案不言而喻。
顧知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五臟六腑劇痛,“最后一個問題,在你決定拿我們的結婚證去對付我姑姑的時候,你有過哪怕一刻想過我的嗎?”
宋和低聲,“想過。”
顧知周聽后笑起來,那笑聲異常的悲涼,“你想過……所以在你的心里,給容九報仇,比跟我在一起更重要是嗎?”
宋和用指甲摳著掌心,用這種自的方式去維持表明的平靜。
的沉默讓顧知周痛徹心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要怎樣做,還要怎樣,才會把他跟容九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去?
他明明是的丈夫,是的人,卻淪落到要跟一個死人去搶心里的位置。
顧知周忽然覺得自己太失敗了。
在這段三人關系中,他好像一次都沒有勝過容九,不管是容九活著的時候,還是已經化作了一壇骨灰的現在。
他真的太失敗了。
再也不會有比他更失敗的丈夫了。
他怎麼會這麼失敗呢?
顧知周想不明白,想得腦袋發痛了,顧知周也沒想明白。
顧知周低頭,在潤的眼睛上抹了一把后,他啞聲說,“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吧。”
宋和并不意外他會做出此種決定,但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痛了起來。
的最終還是走向了那個最壞的結局。
宋和亦如先前說的那樣,接了他的這個決定,“好。”
當天晚上,宋和就從盛世華景搬了出去。
拎著行李箱下樓時,林伯站在樓梯的盡頭,神復雜地看著。
宋和以為他會說什麼,比如責備的話,但林伯什麼都沒有說,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從盛世華景出來后,宋和本想自己開車走,但王志執意要送。
宋和本想跟他說,他以后不用再跟著自己了,可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宋和讓王志把自己送回了在幸福里的小公寓。
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這里了,屋子里有一久不住人的霉味,家上也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可宋和沒有力氣去打掃了,這麼晚了,也不好阿姨來打掃。
宋和便只打開了窗子通風,換了一套新床后,就鉆進了被窩里睡覺。本就毫無睡意,但也強迫自己把眼睛閉上,可眼睛一閉上,那眼淚就不控制地流了出來。
宋和覺得,可能真的要失去顧知周了。
以前,“失去顧知周”這件事對來說并不可怕,不管是顧知周跟陸明珠訂婚的時候,還是溫有良跳樓自殺的那一晚,兩個人在醫院決裂的時候,都不認為“失去顧知周”這件事有多可怕。
反正從來就沒有擁有過顧知周,又何談失去?
可這一回不一樣了,真正的擁有過顧知周,還跟他有著那樣一段甜的,所以有點害怕了,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那樣的快樂,他給的是那樣的甜,害怕失去跟他在一起的快樂,害怕失去他給的,害怕失去這個、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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