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勞斯萊斯在熹微晨中,朝著碼頭疾馳而去。
宋和一只手攥了拳頭,一只手著手機,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對著電話那頭的吳敏說,“你們現在誰都不要去碼頭……我知道你們擔心阮登,但你們現在去的話,不僅一點忙也幫不上,還會給我添。”
“你們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曲音茶舍里,等我的消息。”
可說完,宋和又覺得讓他們躲在曲音茶舍也不是萬無一失,容致現在生死未卜,以容震的行事風格,他一定會直接派人闖進曲音茶舍,把小招跟吳敏也綁了,然后去跟阮登做換。
可如果不讓他們待在曲音茶舍里,又讓他們去哪里?
容震是老了,可他的勢力還在,只要吳敏跟小招還在云城,他的人就絕對有辦法找到他們。
一時間,宋和也想不出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可以安置他們。
顧知周在這時開口,“讓他們去盛世華景。”
他仿佛與一樣,知道的擔心與焦慮。
宋和轉頭看他,眼中有掩飾不住的詫異神。
顧知周用溫熱的掌心,包裹住攥著的那只手,“不要用這種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顧知周出一個略帶了一點苦意味的笑容,“結婚的那天,我跟你說,你想要人,我便做你的人,你想要親人,我便做你的親人,你想要朋友,我便做你的朋友。”
“我不知道以前你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容九是怎麼做的,我也不打算去學他的做法,”他不僅不會學,還會用自己的方式讓宋和學會依靠他。
“——但我會在任何你需要我的時候,都站在你的這一邊,不,你不需要我的時候,我也會站在你的這一邊。”
“所以,讓他們去盛世華景吧。”顧知周用指腹輕輕挲著宋和發的手背,目沉靜而溫地看著,“相信我,宋和,那是云城最安全的地方,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能把他們從那里帶走,哪怕是警方也不行。”
顧知周這番話說得真意切,又藏了一卑微在里面。
他知道要把容九從宋和的心中趕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不容易,不代表不能,容九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即便他在宋和心中的位置重如泰山,也掀不起什麼大的波浪了。
而他只需要沿用結婚時的那一招,以退為進徐徐圖之。
——用結婚的方式,把宋和與綁在一起,這是第一步;讓宋和學會依靠他,就像依靠容九那樣的依靠他,這是第二步。
人生漫長,他有足夠的耐心與時間,一點點把容九從宋和的心中挖走。
只是,宋和現在的反應有點出乎他的預料,怔怔地看著他,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這讓顧知周有點困。
略微一沉思后,他將宋和攥在一起的手指,一輕輕地掰開,再把自己的手指從宋和的指間穿過去,與十指扣。
這一回開口,顧知周換
了一個稱呼,“太太,請不要質疑我的用心,你想保護他們,我想保護你。”
宋和在聽了他這一聲“太太”后,張了張想說些什麼,但因為手機還正在通話中,又把那些話咽了下去。
不能說,就用力地回握著顧知周結實有力的手,同時告訴電話那頭的吳敏,“你跟小招立刻去盛世華景,在沒有我的允許之前,你們誰也不準面。”
對于的安排,吳敏沒有任何的異議,“好的,我知道了。”
頓了半秒,吳敏又補上一句,“宋律師,我知道你想保護我們,但如果阮登實在救不了的話……”吳敏一頓,輕嘆了一口氣,“那是他的命,你千萬不要以犯險。”
宋和卻語氣堅決,“我會把他平安地帶回來。”
這不僅是對吳敏的承諾,更是對九泉之下的容九的承諾。
吳敏嚨酸了一下,“那你萬事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掛了電話后,宋和靜靜地看著顧知周,像是有話要說,卻又遲遲不出聲。
顧知周便輕輕了一下的手指,“怎麼了,我臉上有花?”
宋和先是配合他這個玩笑,“沒有。”接著,再接著他方才的話說,“我沒有質疑你的用心,我只是、只是……”
只是還不太習慣這樣的他。
——這樣深、包容、想之所想、憂之所憂……但又有那麼一點卑微的他。
不認為,一個人就要他的全部,就拿自己來說,雖然現在跟顧知周已經是法律所承認的夫妻了,那顧華年也算是名義上的姑姑了,但無法因為顧知周現在是的丈夫,就可以跟顧華年一笑泯恩仇。
同理,也不要求顧知周能跟容九一笑泯恩仇。
知道顧知周介意容九的存在,不管容九是死還是活,也知道顧知周介意跟容九之間的。
所以,不管是幫容九報仇,還是現在去解救阮登,宋和都認為這是自己的事,如果不是顧知周執意要跟著一起來的話,是不打算讓他牽涉其中的。
可現在的況是,顧知周以保護的名義,主提出讓吳敏與小招去盛世華景,但宋和無法不。
一時間,宋和有千言萬語想說。
想告訴顧知周,他不需要這樣的卑微,在面前,他與是平等的。
還想告訴顧知周,很高興——高興于他的包容,還有他無條件站在這一邊的那一份堅定。
這一生,總是到孤獨,尤其是在容九這個同類、朋友、家人離世以后,更是常常到孤獨。
但這一刻,因為他的心與他的人,都在的邊,不覺得孤獨。
而顧知周仿佛明白那些沒有說出口的緒一樣,他抬起手把宋和溫地攬進懷里,親吻的發頂,“我會一直站在你這一邊的,宋和。”
宋和相信他的這句承諾,亦如那個深夜,相信他的那句喜歡、那句我你一樣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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