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
顧華年每每一想到那一晚,傅謹言小小的影,和他當時說出那句話時的倔強表,心口就像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疼。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顧華年的回憶。
“——進。”
管家推開門,“顧董,表爺來了,在樓下呢。”
“快、快請他到書房來。”
片刻后,書房的門再次被敲響。
顧華年步履蹣跚地打開門,便看到傅謹言一臉冷漠地站在門外。
他就像個修養極好的客人,在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前,絕對不擅自踏別人的私人領域半步。
這種客氣是冷漠的,鋒利的,像一把無形的短刃,刺了顧華年的心里。
“進、進來吧。”
傅謹言這才踏書房。
這間歷經了顧家三代掌權人的書房,四面墻壁上是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柜,天花板上掛著一盞歐式水晶燈,在窒息的沉默中,灑下璀璨的、冰冷的線。
沒有一個字的寒暄,傅謹言直截了當地開口。
“顧董,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一字一句,著明顯的怒意,“你為什麼要調查我?”
顧華年非常清楚,與這個兒子之間的隔閡,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消除的。
嘆了一口氣,長期化療,讓的聲帶損嚴重,聲音有一種紙張砂礫的沙啞。
“我說了,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擔心我?”
傅謹言輕呵了一聲,語氣刻薄而尖銳,“顧董這話說得可真好笑。”
“我一個二十三歲的年人,有手有
腳,智商也不低,有分辨善惡黑白的能力,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我需要你哪一門子的擔心?”
“顧董有這個閑逸致,還不如多擔心擔心你的大侄子,畢竟,他很需要你。”
冰冷的燈下,顧華年面白得近乎明。
深沉而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謹言,我知道你為了你父親的事,心里一直都怨恨我。”
“但你恨歸恨,不要牽連無辜。”
“當年,你表哥還是個孩子,父母突然意外離世,對他的打擊非常大,我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連我都不管他的話,那他就太可憐了。”
是啊,顧知周的爹媽死了,所以必須留下來照顧他。
那他呢?
他那個時候才四歲,難道就不需要的照顧了嗎?
顧知周死了爹媽,很可憐。
那年僅九歲的他,看著父親在自己面前咽氣、給父親收尸、送去火化、買墓地辦葬禮……
難道他就不可憐嗎?
心里那一團經年燃燒著的怒火,將傅謹言的心煅燒一顆冰冷堅的石頭。
他無于衷地看著顧華年微紅的雙眼,勾起角綻出一個冰冷尖銳的微笑。
“顧董,如果你今天見我,是想跟我分你和顧知周之間姑侄深的話,我很抱歉——”
“像我這種有媽生、沒媽養、父親去世的又早的孤兒,很難對這種人肺腑的親產生共鳴。”
“所以,我們還是聊點正事吧。”
傅謹言強行把話題扭轉回他被調查這件事上。
“顧董,關于你私自調查我這件事,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且不那麼可笑的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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