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他點頭,神凝重離開。
我淡淡揪下花園里一朵花,一片片摘掉花瓣。
小方問我,“微姐,他兒子咋啦?”
我面無表,“聚眾大煙,嗨了,不僅泄了軍機報,還凌辱了一個農戶家的清白姑娘,姑娘上吊自殺了。姜常卿下了這件事,還沒東窗事發呢……”
“微姐,哪條報線給的這麼勁的消息啊。”
“上輩子。”
我摘完最后一片花瓣,后傳來元首附庸風雅的聲音。
”花容月貌,人比花。”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六宮黛無,回眸一笑百生。”
他摘下一朵花別于我發間,”換下這兒病號服,怕是花中仙子了。”
“瞧瞧這幾套服,喜不喜歡。”警衛端來一個的包裝盒,元首指了指,“時下最興的海派雙開襟袍子,不喜歡咱們再換。”
“我喜歡可可風格新式的子。”我平靜低聲。
元首愣了一下,隨后深沉,“施小姐真有眼。”他湊近我,“最近胃口怎麼樣?有想吃的甜點嗎?”
我低聲,“想吃南翔鎮的柿霜糖。”
元首好半晌沒說話,再開口低聲,“你不是喜歡吃烤豬蹄嗎?”
我微笑,“誰說的?我明明最喜歡吃南翔鎮的柿霜糖,那家店的柿霜糖百年老字號,我喜歡上面的白霜,像是吞了一口清晨的霧。”
元首愣愣看著我,似是頭一次看見我笑,又像是陷了回憶里,眼里浮起一惋惜的疼,“柿霜糖好,柿霜糖好。”
他差人去給我買。
我一路摘花,一路往病房走,回到病房,將花束裝進窗臺的瓶子里。
“最近一個洋使團要來拜訪我們,想搞個聯誼賽事,增進兩國友誼。”元首站在一旁用手帕去我臉上的汗,“有想看的賽事嗎?”
樓下傳來孩們踢球的歡笑聲,我看著窗外草坪上踢球的影,恍然間想起紀凌修在學校踢足球的畫面,盛夏時節,他熱氣騰騰站在我面前……
元首看了眼窗外,自說自話,“那就這麼定了!搞足球賽事!”
他旁邊的幕僚低聲,“咱們沒有專業的球隊,民間團隊怕是要丟臉……要不換個……”
“施小姐喜歡看踢球,就踢球!”元首一口否決。
“那這組建球隊……”幕僚長猶豫。
“傳令,各個派系的軍隊首領,報名參賽,組建一支鐵軍球隊,為國爭。也讓施小姐開心開心。”
幕僚長一臉問號。
元首全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們之間增進一下友誼,統一軍心。學校那邊,推薦有此才華的學生參賽。”
幕僚長眼里浮起一荒唐的驚訝,那些軍閥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調停會議已經夠給閣面子了,現在讓他們軍政一把手組建球隊?跟洋使團踢足球?誰理啊,軍隊派系各自為政,為了維持表面上的和諧,才擁護閣統治,誰也不愿為打破現狀的第一人,為千夫所指,眾矢之的的存在。
何況,連年戰事,民不聊生。各方軍隊都在休養生息,誰有心思踢球啊。
我悶不吭聲把玩花束,元首坐在沙發上喝了口茶,吐掉茶沫子,,“先勸說寧乾洲,只要寧乾洲搞,其他派系都會搞,你親自去一趟平京。”
幕僚長一臉吃了屎的荒唐表,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為了一個人如此大干戈戲弄各權閥,這不是跟烽火戲諸侯一個道理嗎?
那些軍們在戰場上幾番出生死,現在讓他們因為一個人的喜好,去跟洋人踢球?
這不是找死嗎?
天下之大稽!
“發電報,參賽獲獎軍隊,閣撥款平銀軍費千萬。”元首沉穩,“就是因為戰不斷,才要搞這麼個國際賽事,增進各方和平友誼,提振一下軍心和民心。”
“對了,推薦學生,再組建一支足球隊。”元首指了指。
幕僚長臉分外難看,徑直退了出去。
這老元首對我算是千依百順,我傷勢痊愈期,每回睡覺前,都想聽故事。
他耐心給我講故事聽。
倒是沒有再對我手腳。
小方趁他離開時,低聲問我,“微姐,你咋對他態度變了,你啥時候喜歡可可風格的子啊。”
“他兒喜歡。”
“誰兒?”
“元首。”
“你不是不吃糖嗎。”
“他兒喜歡。”
“你咋還讓他給你講故事呢?”
“他兒以前的習慣。”
“哪個兒?”
“他最疼的那個病死的寶貝兒。”
我想擺他的糾纏,就要將自己活他兒的影子,讓他看到我就想起他死掉的兒,這樣他漸漸就對我下不了手了。
“這兩天姜常卿常來,靳安沒了蹤影,他倆是不是換班了。”小方低聲問我。
我沒吭聲,不關心。
鬧著要出院。
元首說,“跟我回漢城,讓我好好疼你。”
我說,“不去。”
“小祖宗,你想去哪兒?”
我微笑,“我要回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