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朝認真地糾正他:“我這不是跑,我這是待從頭收拾舊山河,回來再戰。”
沈宴撲哧一下就笑了:“七月,你別說,我看得出來,懷謹他不是不喜歡你了,他隻是怕了。你總要給他些安全的,不要讓他覺得隻是他一個人在努力。”
顧惜朝其實是個靠譜的姑娘,可就是三年前的那一跑,讓在周懷謹麵前沒有了信用度可言。
從京城到西南地區西省的省會城市,飛行時間是三個小時。
飛機落了地,部裏在那邊聯係了車來接他們,又是好幾個小時的車程,越到後麵路越難走,都是盤山公路,一圈又一圈。
好幾個同事都暈車吐了,到了晚上七八點的時候,不知道翻過了多座山,終於到達了他們的支教地點。
學校的校長親自來迎接他們,寒暄幾句之後,將他們帶到宿舍樓。
說是宿舍,但真的很寒酸,不過是學校一側的幾間土坯房。房頂上的瓦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瓦與瓦的隙間都長了草。
每間土坯房裏,有三張小床,三個人一間房。房間裏沒有洗手間,校長跟他們說,洗漱就到外麵的菜地邊就可以了。如果要上廁所,則要穿過學校的場,到另外一邊用集裝箱搭的簡易廁所。
而學校所謂的場,也不過是一塊地麵都沒有澆灌的空地。
他們來之前都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不覺得意外。
校長和村裏人熱地請大家吃飯,食材都是村裏各家各戶送來的,不致卻十分新鮮。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小村莊雖然偏遠,教育的普及程度也不高,但對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支教老師是十分歡迎的。
晚飯結束,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宿舍開始整理東西。和顧惜朝住一個宿舍的剛好是顧惜朝的大學同學,一個張茜,一個謝琳,都是和顧惜朝同一年部的。
張茜和謝琳部後就一直在京城,都沒有駐外的經曆,顧惜朝則了他們那批人中的神話。
三個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聊天。當年的同學已經各奔東西,各有各的發展,可真是似箭,日月如梭。
第二天,支教工作便正式開始了,顧惜朝負責教孩子們英語。
在大學裏學的是法語,但英語也是要修的,的英語也是過了專業四級的,教小孩子們自然不在話下。
這邊的小學從三年級才開英語課,但由於英語老師的稀缺,孩子們很難進行英語課程的學習。
於是每年外部派支教的隊伍過來的時候,四個年級的孩子都聚集在一起學英語。
這樣的效果確實不好,可總比沒有課上強。
顧惜朝穿了一運服,紮了個高馬尾,帶著書本走進教室。
說是四個年級的孩子,其實不過三十多人。
這裏實在太窮了,老一輩的觀念也十分落後,導致真正能到學校裏讀書的孩子沒有幾個。
顧惜朝看著他們,孩子們臉龐稚,有的臉上還沾著黑漆漆的東西,卻是那麽可。
這讓想到了依一,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我顧惜朝,你們可以我顧老師。我將會教你們英語課程,希在接下來的三個月,你們能喜歡我的課。”
孩子們很捧場地開始鼓掌,顧惜朝又讓他們站起來做自我介紹。
可以看得出,他們中很大一部分孩子非常不自信,他們怯怯地看著顧惜朝,聲音更是小得如同蚊蚋一般。
每個孩子自我介紹完,顧惜朝都會想方設法地給予鼓勵。當全班的孩子都介紹完自己之後,顧惜朝便開始了正式的課程。
支教的日子過得格外悠閑,每天給孩子上課,陪著孩子們做作業,帶著孩子們一起玩耍,同事們甚至還在學校一側的空地上種了菜。
不知道是他們技的緣故,還是冬天氣溫太低的原因,菜長得稀稀疏疏。
但看著那菜一天天長起來,還是人心裏歡喜。
周懷謹還是沒有聯係顧惜朝,顧惜朝也賭氣似的,不再給他打電話。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
這天早上,照例是顧惜朝的英語課,一群孩子仰著小腦袋,等著。
經過一個多月的學習,孩子們已經認全了二十六個字母,並且能進行簡單的英語對話。
在顧惜朝的不斷鼓勵下,他們也都自信了不。
據孩子們不同的格,給每個孩子取了英文名字。
講完一段,了一個英文名Jill的孩起來和對話。
那孩剛站起來,就有孩子低低地喊了一聲“顧老師”。
循著聲音看去,是一個張貴的小孩。
顧惜朝看向他之後,他卻又不說話了。
顧惜朝對這個男孩印象深刻,特別膽小,膽小到不敢和說話。
顧惜朝詢問他:“是有什麽事嗎?”
那小男孩怯怯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的小腦袋向上仰去,目直視著教室上麵的燈。
與此同時,顧惜朝突然到一陣眩暈,教室裏的孩子們發出了不小的,顧惜朝的心像是被撓了一下。
是地震!
對著孩子們大聲喊道:“跑,快跑出去!”
有的孩子拔就往外跑,可有的孩子卻被嚇傻了,呆呆地坐在那兒,滿臉無措。
顧惜朝什麽都來不及想,從講臺上蹦了下去,把那些孩子一個個地往教室外麵推。
一邊推,一邊對班裏的班長喊道:“帶他們去空曠的地方!”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幾個孩子被顧惜朝連推帶搡地都已經推出去了,隻有剛才那個Jill的小孩還仍然在教室裏。
小孩完全被嚇傻了,還維持著剛才被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的作,站在那兒哭個不停。
顧惜朝來不及安小孩,抱起就要往外麵衝。
可是強烈的地震卻不給們時間,“轟”的一聲,土坯房倒塌了。
顧惜朝隻來得及抱著小孩,鑽進離們最近的課桌底下,周圍漆黑一片。
聽到教室外孩子們的哭喊聲,大聲地著顧老師,可卻失去了出去的機會。
上一次在Y國,終於重逢了周懷謹,化險為夷,可這一次呢?
周懷謹帶領的特種突擊大隊和他所在的60132團部分兵剛在西北地區完了一項長達一個月的反恐任務。
他們在這次反恐任務中一舉殲滅了渡境策劃炸案的境外恐怖組織,防患於未然,穩定了當地的局勢。
政委餘建國和團長任保國心裏高興,原本準備給他們放鬆一兩周。可就在剛剛突然接到消息,西南地區西省發生了地震,震級6.2,西南那邊急求援。
餘建國和任保國不作他想,立馬安排救援工作。
副團長高東擔任此次任務的總指揮,團參謀長、特種突擊大隊隊長周懷謹作為本次行的突擊隊隊長,帶領60132團全兵及特種大隊隊員馳援西省。
任務急,半個小時後,60132團的停機坪上停滿了空軍那邊過來支援的運輸機。
周懷謹和高東帶著眾人整裝待發。
兵們手矯健地迅速上了飛機。
飛行的過程中,周懷謹的麵如深潭一般沉。
送走外部軍訓的學員後,60132團大部分兵全力投了西北地區的反恐工作中。配合反恐工作需要,他的手機在大部分的時間裏是關機的。
有一次他拿到手機剛打開,就見到那姑娘來了電話。
他想要接,卻被高東了過去,他們追蹤了長達半個月之久的恐怖組織頭號人現,要商議抓捕計劃。
接下來的幾天,他又投張的抓捕工作中。
和恐怖組織鬥智鬥勇的日子裏,每天都提心吊膽的,不能有半點馬虎。
周懷謹一直也忘記了給顧惜朝回電話。
回到京城後,見到沈宴,沈宴和他說起找過他,他才想起來這事兒。
然而沈宴又告訴他,去了西省的山區支教。
周懷謹的心裏憋了一口氣,又跑了!
他因為工作上的事兒,沒有接的電話,竟然一聲不吭地又跑了。之前還可憐兮兮地哭著向他道歉,說知道自己錯了。
這就是所謂的知錯了?
從沈宴告訴周懷謹這個消息的時候起,周懷謹的心就一連鬱了好幾天,甚至他本可以主打電話給顧惜朝的,他也選擇不聯係。
這個姑娘呀,哪裏是知道自己錯了,明明就是苦頭沒吃夠,屢教不改。
一個多小時前,接到西省與南省界山區地震急求援的消息,周懷謹的心像是被人拿重錘狠狠地擊了一下。
他隻知道,顧惜朝在西省支教,卻不知道在哪兒,會不會有危險。
周懷謹太擔心的安危了,同時心裏騰升出一無法抑製的怒意。
顧惜朝,能不能不遇事就跑?
高東看周懷謹的臉很不好,安他:“懷謹,你也別太擔心了,七月不一定在震中,而且這丫頭一向有福氣。”
高東心裏也氣,這丫頭給周懷謹帶來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顧惜朝才回來時,他就警告過,上答應得好好的,可轉眼又跑了。
高東有時候想,他這兄弟怎麽就偏要吊死在顧惜朝這棵歪脖子樹上,政委和團長給周懷謹介紹那些孩子不也好的?周老爺子給他牽線的那個主播,那更是漂亮,不然怎麽能天天出現在電視上。這些人裏麵隨便挑一個,不說比顧惜朝強吧,但也都是不差的。
周懷謹的語氣裏帶著些痛苦,還有些無奈:“東子,我拿七月真是沒有辦法了。”
不得,恨不得,縱容不得,嚴厲不得。
也放棄不得。
周懷謹這樣的鐵男兒,即使和大毒梟對峙也未曾有半分的懼怕,可高東此刻卻分明看到他眼睛中流出的懼怕。
高東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放心,七月不會有事的。”
飛機降落在西省省會的國際機場,那邊安排好的運輸車輛直接將人送到了西省抗震救災指揮中心,兵們隨時待命。
指揮中心由西省省委書記親自坐鎮,震中所在市的市委書記擔任副總指揮。
軍方和武警方麵的人員正在陸陸續續趕來,指揮中心,一個急的會議正在召開。
會議由當地的領導向從全國各地趕來的救援隊伍的總指揮、副總指揮,介紹震中的狀況。
震中四麵環山,經濟落後,人口稀疏,沒有高樓大廈,按理說造的傷害是比較小的,壞就壞在強烈的地震造了山坡。
初步估算,已經有二百餘戶人家和當地的一所小學被掩埋,震中唯一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被垮塌的山所掩埋,相當於切斷了震中和外界的所有聯係。
周邊的縣鎮和地級市到地震波及的人口達到數十萬。
更不確定的因素是,從第一次地震發生到現在,已經有了兩次小的餘震,所有人都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有更大的餘震襲來。
這時有人匆匆地跑進會議室,對省委書記低低耳語了幾句。
省委書記的臉越發難看了。
過了一會兒,他用沉重的語氣告訴眾人:“剛才我們接到外部的電話,外部說他們的支教團就在震中。經我們核查,就是被掩埋的那所小學。外部督促我們,急實施救援。”
隨著他的話語,周懷謹額頭的青筋一跳,眼中出了紅的。
原計劃在地震發生後就找專門的人製定好了,又修改了好幾次,此刻開會就是為商定最終的救援計劃,以達到最好的救援效果。
對於這次救援,最難的就是道路斷了,坡的土方量巨大,挖土機又開不上去,要想盡快將道路疏通,需要五百多個人一起工作至兩天兩夜。
時間就是生命,四十八小時對於他們來說太長了,他們等不了。
周懷謹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他的眸很深,深得像濃得化不開的霧。
不就是胖嗎?沒關系,她減肥好了。不就是邋遢嗎?沒關系,真正的自己可是勤勞的很。不就是沒素質嗎?沒關系,從前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個做起來不難。不就是沒人緣嗎?沒關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愛我,我仍然會好好的愛自己。不就是想和丈夫圓房嗎?朱海眉低頭目測一下起碼得有一百六七十斤的自己,呃,這個好像有點難吧。
雨后黃昏,江家少夫人被發現倒在一片荊棘玫瑰中,割腕自殺。江月笙呆呆望著那張已經沒了血色的臉,想起她早上抱著他說:“月笙,你今天早點回來好不好?我等你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