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景云說的他,自然是指中了半月殤中毒而死的王二。而此時一聽這話,裴耀頓時神一凜,連著旁邊一直沒吭聲的水云,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這王二只是一個普通的鄉下人,要說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頂多也就是識字,會算些賬,所以在城里給富戶人家做過管事。可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而這樣的人,怎麼會中半月殤呢?
并且,這半月殤還不是普通的毒藥,所以……
一時間,裴耀的腦子里閃過若干種想法。而龍景云也不是傻子,心里自然也有數,可他不想知道這些七八糟的事兒,誰死了都和他沒關系,所以看著裴耀那一臉凝重的樣子,龍景云直接下一抬,昂著腦袋走了。
龍景云一走,一旁的劉縣令早已嚇得渾發抖,我的個乖乖,半月……半月殤?!那是什麼東東?!他娘的那個該死的缺德鬼,到哪兒折騰不好,怎麼就偏偏跑到這里來犯事兒?!還好死不死的……
劉縣令心里既害怕又生氣,心里已然將那兇手的祖宗十八代都挨個問候個遍。但與此同時,他更擔心的是,這里面是不是還藏了別的什麼事兒。所以心中忐忑的劉縣令在左思右想后,不上前一步,然后小心而謹慎的問道
“額……裴大人,這,這之后我們要怎麼做?”
劉縣令不笨,但卻從沒有經過這樣的事兒。而此時的裴耀卻是已然想好的對策,隨即一邊轉往外走,一邊說道
“去王二家!”
……
王家村離縣城不遠,隨后不多時,裴耀等人便在當地衙差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了王二家。
在淳樸的鄉村,王二家的條件算是不錯的了。而在走進了王二家的院子之后,裴耀站在院子里略微打量了下四周,然后去了王二的房間。而一看裴耀進屋了,劉縣令想也不想的也要跟進,可還不等他邁步,只聽裴耀說道
“在這里待著。”
聞言,劉縣令頓時一愣,而這時只見已然走到門口的裴耀卻是轉眸瞥了他一眼,但隨后卻眸一閃,將視線落在了站在院中的水云上,接著腦袋微微往房間里一晃
顯然,裴耀這是示意水云和他一起進去。見此形,水云瞬間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但片刻之后,還是邁步走了進去……而等著一進門,先行一步的裴耀便是習慣的瞥了眼四周
王二的房間還算寬敞,因為事發至今也算是過了好些天了,所以房間已然被收拾的整整齊齊。裴耀目一一從房間的每個角落掃過,隨即傲慢的輕哼了一聲
“哼~,還不如本大爺家下人住的~!”
裴耀的土豪之氣瞬間棚。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畢竟如果說三年前的裴家還算是東陵首富的話,那麼如今說是天下首富,也未嘗不可。當然,裴家很會做人,每年甘愿給朝廷帶頭捐大筆的銀子,還時不時的弄點兒善事,對下面的人也很是慷慨。
但即便真是這樣,他的土豪之氣還是引來水云鄙視的一眼。接著水云也懶得和他搭話,便邁步走進房里,左右看了下后,接著來到梳妝臺前并隨手打開了陳放在上面的一個梳妝盒
那梳妝盒很是普通,打開時候,便只見幾支簪子,和一對玉鐲。
顯然,那些首飾應該是柳氏的。不是特別貴重,但在王家村這樣的地方,卻絕對是稀罕的東西了。而水云斂眸瞥了那些首飾一眼,但接著卻微微眸一斂,然后手將最里面的一支金簪拿了出來
“這金簪非本地所有。”
水云說的肯定。聞言,一直盯著的裴耀卻也不將目落在那金簪上,然后眉頭一
“何以見得?”
“工藝不同。這金簪在南方常見,我們京城這邊幾乎沒有。”
水云總歸是人,所以對于這些東西,自然要比裴耀清楚的多。而此時聽著水云的話,裴耀卻是微微瞇了下眼睛,接著忽然揚聲喊道
“來人,把王大給本大爺帶進來。”
裴耀的聲音很大,而他這一喊,頓時把院子里的眾人嚇一跳。接著王大便被衙差帶了進來
此時的王大也是心中張的不得了。而看著王大進來了,裴耀這時才轉過子,然后一屁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接著上下打量了王大一眼
“王大,你是做什麼營生的?”
王大知道
眼前的人是城里來的大,這次是為了自家弟弟的案子而來。所以原本他以為裴耀要問他關于案子的事兒,卻是不想忽然問起這個,一時間有些愣住了,但隨后王大還是低頭恭敬中著幾分膽怯的說道
“回……回大人的話,草民以種田為生。”
“那說說你弟弟王二吧!”
“是……”
沒有拒絕的權利,王大緩緩了心神,然后依舊低聲恭敬的回答道
“草民一家就兄弟二人,因為家父當年中過秀才,所以小時候草民兄弟二人都學了些字,只是草民魯鈍,學沒有幾天,就不學了,倒是弟弟一向聰明,只是后面家父亡故,家里又困難,才沒有讓弟弟繼續讀書……”
“之后草民便開始耕種家里的幾畝薄田,弟弟因為識字就去了京城做學徒,弟弟也是聰明后來還學會了算賬的本事,然后就開始周濟家里,就是連當年草民娶媳婦的錢,也是弟弟一點點攢出來的……”
看得出,王大和王二兄弟之間很深,而說到這里,王大又是頓了頓,接著才又說道
“弟弟越發有出息,后來也了親,可親之后不久,弟弟就說要外出找事做,而這一走,就是好些年。而這些年來,弟弟經常讓人送錢銀回來,家里日子也是越來越好,所以才有了如今這番家業。只是草民一直覺得,這日子好了,弟弟也應該不用再在外面辛苦了,就盼著他早點回來,可誰想到……”
說到這里,王大是實在說不下去了,年過四十的漢子,就這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了起來,看著讓人鼻子泛酸
見此形,坐在椅子上的裴耀卻是皺了皺鼻子,而這時,一旁的水云卻是徑自低聲問道
“你可知道你弟弟王二這些年在哪里做事?”
水云聲音冷靜,聞言,王大這才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臉,然后哽咽的說道
“弟弟沒說,只說是地方有些遠,來回不容易,所以年節啥的便不會來了……”
“那這支發簪,你可知道?”
說著,水云將之前從梳妝盒中拿出的那支金簪遞到了王大面前,而此時,看著眼前的金簪,王大卻是愣了一會兒,然后搖了搖頭
“草民不知……不過,應該是弟弟送給弟媳婦的吧,弟弟雖然這些年一直未歸,但和弟媳婦還算好,只是沒想到,那個惡婦………………”
提起柳氏,剛剛平靜下來的王大頓時憤怒了起來。見他如此,裴耀又是皺了下眉,然后有些不耐煩的抬其右手拍了下旁邊的桌子
“行了行了,這案子還沒結呢,你嚷嚷什麼?”
裴耀一句話,王大頓時老實了。而這時,只聽裴耀又問道
“本大爺問你,你弟弟這才回來,可有說些什麼?”
“沒說什麼……”
“有什麼反常?”
“額……這個……草民也不清楚,不過大人這麼一說,草民倒是覺得,弟弟好像比當初沉默了不……”
極力想著之前王二回來時候,大家在一起時候王二的樣子,王大認真的應聲。而聽到這里,裴耀瞬間眉一,然后直接站起子便作勢往外走……可剛走了幾步,裴耀卻又停了下來,然后側撇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王大問道
“對了王大,這房間自打你弟弟死后,都有誰來過?”
裴耀的問題,跳躍太大,一時間不讓王大愣了一下,隨后王大眨了眨眼睛,接著有些不解的抬頭看向裴耀
“這房間自打上次劉大人來過之后,草民親自收拾的,之后便一直沒人進來過……”
“嗯,行了,本大爺知道了。”
聽著王大的話,裴耀依舊神傲然的點了點頭,接著便和水云一起走了出去。而一出了房門,裴耀卻是腳下一頓
“那個姓劉的蠢蛋上次來,到今天應該有些天了吧。”
裴耀的聲音不大,卻是只有旁邊的水云能聽到,聞言,水云徑自抬眸看了他一下,隨即便對上了裴耀的眼
“不下十天。”
“十天,可也不算短,就是本大爺家里,十天不收拾,也是灰塵遍布呀!”
裴耀聲調不變,而聲落,卻是徑自抬起自己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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