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車裡整理好服,寧馥用擺遮住屁上的,滿腦子都是趕上樓洗澡。
宋持風看下車後走得特別快,心裡也大概知道寧馥現在下面不舒服,便停好車笑著跟了過去。
只是他剛踏陳舊的樓門,電話就先響了起來。
他皺眉,看了一眼接起:“喂,爸?”
寧馥這房子就在一樓,他接電話的功夫已經打開了外面那一層防盜鐵門,側過頭看過去,就看男人嗯了兩聲,眉頭已經皺起來了。
他朝電話裡說了聲好,便掛了電話,看向寧馥:“我三弟今晚出去跟人玩出了點事,我得去接他一下,今晚你記得自己鎖好房門,我待會還得送他回去,你別等我了。”
看著寧馥點頭後獨自進門,宋持風也是一陣煩躁。
宋星煜是老爺子老來得的麼子,整個一個被寵大的混世魔王,在外面誰都不怵,唯獨只有他能鎮得住。
這不剛老爺子打電話來說跟人出去玩,鬧了不愉快,打起來了。
大半夜的,讓年近六十的父親去警局接人未免過分,宋持風隻得暫且放下溫香玉,獨自前往。
警局裡,宋星煜沒什麼傷,坐旁邊跟個沒事人似的,倒是唐家的小兒子唐銳傷得重,直到他進來的時候鼻子裡還捅著一洇著紅的止棉條,眼睛周圍青了好幾塊,看著相當狼狽。
警察見他進來,確認份後溫和地解釋了一下經過。其實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幾個小孩去KTV唱歌玩兒,喝了點酒,唐銳酒後失言說了句錯話,被抓著不放,兩邊酒勁上來都在拱火,就打起來了。
好在打架就打架,沒隨手抄起個酒瓶子什麼的,也都是皮外傷,已經批評教育完,主要參與人都寫了一份檢討,到時候再簽個和解書就沒事了。
宋持風往裡看了一眼,都是面孔,霍一鵬之類都在其列,一群混小子現在估計是酒已經醒了,都不彈了,一個個老老實實地坐著。
見宋持風過來,宋星煜一個鷂子翻從椅子上坐起來:“哥!”
宋持風不理他,先走到唐銳面前檢查了一下小朋友的傷勢,簡單問幾句後才不冷不熱地瞥了麼弟一眼:“走吧,回去把事說清楚。”
老爺子慣著宋星煜,宋持風可從來不慣,一向就事論事,不偏不倚。
偏偏宋星煜還就服他這位大哥,把老爺子酸得不行,氣來了就罵他小白眼狼。
在座都是一群小爺,宋持風帶著頭把事解決之後,就開始給家裡打電話喊人來接了。
出警局的路上,宋持風面無表看不出緒,讓宋星煜心裡特沒底,了兩聲哥都被無視,直在心裡大呼‘我命休矣’。
警局門口,唐瑤的車剛停穩,就看宋持風黑著一張臉從裡面走出來,因為背著,看著更是跟要去殺人似的難看。
兩人打個照面,宋持風先替麼弟道了個歉,唐瑤便擺擺手:“不用,我那個弟弟什麼德行我知道,指不定他先犯賤,又打不過你弟,菜得要死,無語。”
“就是他真的好菜我給了好幾拳他才……”
宋星煜一聽就來勁了,直到對上宋持風的眼刀子才立刻了聲。
唐宋兩家其實這些年關系一直還行,唐瑤雖然比宋持風小上幾歲,小時候也經常跟著各種聚會面,看宋持風是亦兄亦友。
後因為宋持風進大學就開始被以接班人方向培養,聚會不再常去,兩人就變不再親卻也沒完全斷了聯系,逢年過節還會見面問候,有事兒也會幫一把的關系。
宋持風聽出唐瑤語氣中的不耐與刻薄,覺心好像也不怎麼好,又看上穿著一條寶藍亮片,是明顯的晚宴打扮,才想起:“剛聚會沒看見你。”
“哦,我……有點事當時。”聞言,唐瑤別開眼,解釋得也格外囫圇:“去了個廁所,出來的時候你已經撤了,然後我也走了。”
現在距離剛才他帶著寧馥離開已經至過了兩個小時不止。
兩小時都還是這服,說明之後也沒回家——宋持風沒有點破,隻點頭,然後給了宋星煜一個眼神:“去車上等我。”
看著宋星煜夾著尾灰溜溜地拉開車門上車,宋持風收回目,“最近那個項目怎麼樣?”
“嗐,就沒什麼進展,他最近神神的,不知道在幹嘛,好像和家裡也鬧翻了,自己搬出來住了。”提起項目,唐瑤小小地翻了個白眼,“我覺要砸,不過你好像也早就知道要砸,就是為了……圖一樂?”
唐瑤家裡不打算讓一個孩繼承家業,所以大學畢業起就在做自由投資人,自然知道十投九賠這個道理。
但投資講的就是一個賭,賭自己的眼是否契合未來市場,要麼本無歸要麼盆滿缽滿。真賭輸了那沒話好說,可要把幾百萬往明知是個死的坑裡丟,也還沒做到不心疼不眨眼的地步。
“你就當是吧。”宋持風確實不在意:“砸了就砸了,但是你記得把錢看點,注意有沒有流他私人帳戶,如果有,不用客氣。”
雖然宋持風覺得時慈再蠢也不至於連續兩次栽在同一個地方,但該代的還得代清楚。
“行,我知道。”唐瑤點點頭:“我做這個還是靠譜的,你放心。”
“你做事我肯定放心。”宋持風笑說。
與唐瑤在警局門前道別,宋持風回到車上,剛上車便看宋星煜坐在副駕,皺著一張臉:“哥你這車多久沒洗了?”
宋持風不知道他在矯什麼,收起與朋友流的和氣,冷淡道:“昨天剛洗過,有什麼問題?”
宋星煜降下車窗,一臉嫌棄:“有一奇怪的味道,說不上來,有點腥好像。”
還敢說。
他想起方才和寧馥就在這個位置做,要沒這檔子事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抱著睡覺了,看宋星煜簡直愈發不順眼。
宋持風冷著臉發引擎,甩出問題:“你今天發什麼瘋,說清楚。”
也得虧對方是唐瑤的弟弟,要上個不認識又難纏的,事還不知道會發酵什麼樣子。
提起這件事,宋星煜臉上的表也猛地冷了下來。
年側臉繃,後槽牙悄無聲息地咬,眉眼間那倔勁兒立刻浮現,與宋持風和宋薄言小時候相差無幾。
“他說我媽是小三。”
宋持風沉默下來,已經握住方向盤的手頓住。
人好像總是這樣,看見豪門續弦就往齷齪的方向去想,尤其宋星煜的母親出普通,還小老爺子快二十歲,現在宋星煜虛歲十八,也才四十出頭。
但當年的事誰能說得清楚,母親死的時候他十歲,宋薄言八歲,過了一年繼母進門,再一年宋星煜出生,他們兩兄弟當時覺得心裡難,一直沒給過繼母什麼好臉,後來宋持風大了,才漸漸會到繼母在這個位置上有多不易。
繼子不喜歡,外人議論。
同為闊太的小團兩面三刀奉違,丈夫又常年忙碌不在邊,留一人在家面對繈褓中的子。
說白了,要怪只能怪當年老爺子把人娶進門的時間確實是太短了點,才讓那個人一直飽非議,直到現在。
所以他看著是把宋星煜寵上了天,其實除去純粹的父之外,也有一定補償心理在裡面作祟。
面對這樣一個理由,宋持風也說不出什麼。
他抿了抿,平靜地將車駛離原地,跟宋星煜說:“知道了,這裡的事我來善後,待會回家之後別跟阿姨提這件事,就當你是任打的人,知道嗎?”
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打人固然不對,但如果是這樣的理由,他作為兄長也不會不由分說的斥責。
這就是宋持風作為哥哥的理念,也是宋星煜對他服到不能再服的原因。
“知道!”
小孩想要的,有時候本不是沒有底線的退讓寵溺。
而是讓他知道,在關鍵時刻,有一個強大的,明辨是非的力量永遠是他的矛,是他的盾。
宋持風帶著宋星煜回到老宅,夫妻倆果然還沒睡,繼母先衝上來打了宋星煜幾下,罵他不懂事,可中年人的手勁到青春期的年上,和撓無異。
宋星煜自然不疼,隻盯著母親看了一會,聽話地沒提剛才的事兒,佯裝出平日裡沒心沒肺的樣子鬧著說,惹得人更是生氣,放下狠話說死算了。
宋持風回到房間洗了個澡,聽見有人敲門,便走過去打開,看見繼母站在門口,端著一碗春面,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討好的味道:“持風,今晚真是麻煩你了,剛給你弟弟下了碗面,不知道你不……”
他知道這個時候接才是一個讓大家都舒服的做法,便從善如流地手接過托盤,朝繼母客氣地笑笑:“謝謝阿姨。”
對於喪母的孩子來說,可能窮極一生也無法接另外一個人做自己的母親。
宋薄言如此,宋持風又何嘗不是。
只是他作為長子,就必須比次子更懂事,更大度。
送走人,宋持風把那碗滾著熱氣的面放在一旁茶幾上,兒時回憶翻湧上來,卻被床頭手機震打斷。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看屏幕上是一條微信消息。
Nf:你弟弟還好嗎,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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