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雪是王麗芳的娘家妹妹。

王麗芳說：“爸媽，我這段時間夜里老是筋，腳還腫得難，我讓麗雪過來兩天，也能替我幫忙干點活兒。”

高紅秀一想，就同意了。

裴晏和江禾舒還不知道要住多久，一天三頓的飯菜都要盡量做得盛隆重，如果王麗芳不能幫忙，自己不行。

王麗芳松了一口氣，給妹妹使了個眼，“剛才公爹跟裴總說了那麼多話，肯定口了，麗雪，快去倒茶。”

王麗雪嘟囔了句：“剛來就使喚我！”

里這麼說著，人已經跑去倒茶了。

等王麗雪倒了茶，卻只見郭建業一人進屋，不向后看了一眼。

郭建業確實口了，讓村民回家他說了不話。

仰頭喝完茶，才解釋說：“裴夫人醒了，裴總回房看看。”

郭建業又嘆了一句：“他們夫妻倆真好。”

想著飯前發生的事，高紅秀瞥丈夫一眼，“是啊！人家裴總是個大老板還會幫老婆洗菜，你呢？咱倆結婚以后，你進過幾次灶房？洗過幾次菜？”

當著兒媳婦和兒媳婦娘家妹子的面被妻子揭短，郭建業老臉一紅，下意識爭辯起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王麗芳沒有話，而是若有所思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到了晚上，王麗芳看到裴晏用砂鍋煮著烏漆嘛黑的中藥，更加確定了裴晏說的話。

看來江禾舒的真的很不好，不僅不能涼水，吃完午飯要睡一下午，還得喝中藥。

那是不是說明……

王麗芳眼里閃著欣喜，但看到旁邊的妹妹，皺著眉把人拉進房間。

“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跟你說要好好打扮，再化化妝，你看你穿的什麼啊？”恨鐵不鋼道。

王麗雪說：“叔和嬸子都不是傻子，如果我打扮很隆重，會被他們發現。”

聽妹妹這麼說，王麗芳才后半拍地想起這一茬，如果真被公公婆婆察覺到們姐妹倆的目的，妹妹肯定會被趕走。

畢竟，裴總和夫人恩，們惹怒了裴夫人，建學校的事怕是都要黃了。

王麗雪還說：“姐，就算我打扮得再漂亮也沒用，裴總那種有錢人什麼漂亮人沒見過？如果憑長相，他本就看不上我。”

畢竟江禾舒長得比漂亮多了。

王麗芳知道妹妹說的是實話，忍不住著急起來。

“那可怎辦？麗雪，你可得好好想想啊！如果攀上裴總，你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

當然，如果妹妹攀上裴晏，這個當姐姐的，也能得些好。

想著，王麗芳出了個主意，“要不我想法子領著裴夫人出去，你把裴總勾到床上去？裴夫人不好，肯定不能生孩子，你如果能懷孕，他們……”

王麗雪笑道：“姐，你就別心這個了，我都想好了。”

見姐姐一臉狐疑不信，王麗雪湊近小聲說了幾句話。

王麗芳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不由得笑了起來，握住妹妹的手腕，“好！還是我妹妹聰明！就按你說的做。”

……

院子里，江禾舒坐在那張椅子上面，仰頭看著繁星閃爍的夜空。

明明都是一片天空，這里的星星卻比a市和z市的星星更加明亮漂亮。

徐徐晚風拂面吹來，發隨之微，風兒吹散心中的憂愁和沉悶，眉頭舒展。

歲月悠悠，清風慢慢。

江禾舒滿心愜意，呼吸著混著青草的清新空氣，聽著時不時響起的蟲鳥鳴，著這寧靜舒緩的時。

忽地，上投下一片影。

生手里拿著一件外套，關切道：“裴夫人，夜風冷，我姐說你不好，還是蓋件服吧？”

想到什麼，又急忙說：“你放心，這是新的。”

站在江禾舒面前的，正是王麗雪。

江禾舒還沒覺到冷，但王麗雪是好意，再加上也怕自己冒，便笑著點頭，道謝后，把外套蓋在上。

送完外套，王麗雪并沒有直接離開，給江禾舒倒了杯熱茶，面帶著猶豫地說：“裴夫人，我能問你一點事嗎？”

“可以。”說完，江禾舒又道：“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我江禾舒。”

王麗雪當即點頭說：“那我就喊你禾舒姐吧。”

搬了個小凳子在江禾舒邊坐下，“禾舒姐，大城市的學校，是什麼樣子的啊？”

江禾舒沒想到王麗雪問的是這個，神微頓。

吃完飯的時候聽王麗芳說了，王麗雪剛滿十八歲，正是上大學的年齡……

王麗雪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縣城里的學校就很漂亮，我想，大城市的學校是不是更大、更漂亮？”

眼里帶著憧憬和求，但不知想到什麼，神變得暗淡無。

“我這輩子都看不到大城市的學校，覺得禾舒姐肯定見過，就想問問。”

江禾舒下意識說：“怎麼會？你才十八歲，以后肯定有機會去……”

話說到這里，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短短一天的時間，江禾舒已經知道這里有多窮了，就如說的那樣，王麗雪是有機會看到學校的樣子，但也僅僅是看，不是去讀書。

王麗雪低著頭說：“我爸媽正給我找結婚對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嫁人。”

“然后像姐姐一樣，懷孕，生娃，照顧娃一年，跟著男人去廠里打工，懷孕，再回來生娃……”

王麗雪說著邊人上發生的事，這也是即將要面對的人生。

這是充滿貧苦，勞累，極其抑的一生。

正值花樣年華的王麗雪，說起這些時語氣格外平靜，神麻木。

江禾舒怔住，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愉快的心變得沉悶。

覺得很的風景，舒適的小院，是別人挪不開的大山，痛苦一生的枷鎖。

……

夜深了，江禾舒告別王麗雪，回到那個亮著燈的小房間。

裴晏坐在窗前，修長的手指敲著鍵盤，正在理工作。

聽到聲響，他抬頭看了一眼，也就這一眼，讓裴晏皺起眉。

“發生了什麼事？”

江禾舒沒想到裴晏會這麼敏銳，僅是一個眼神就能察覺到的緒變化。

沒有急著回答，把門關上后，才說：“王麗雪問我，大城市的學校是什麼樣子的。”

一句話，裴晏就懂了，他面淡淡，漆黑的眸子沉靜如水，沒有毫波瀾。

“人各有各的命運，你道德不要太強，就算遭遇再多不幸，都不是你造的。”

他低沉的聲線中著一抹冷漠。

可這是實話，也是事實。

江禾舒許久沒有說話，坐在床沿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才開口：“裴晏，王麗雪說自己績很好，每次都是班級前十名。”

“從小，就走十里路去鎮上上學，兩個小時的路程，從學校回到家也要兩個小時。”

“每天凌晨三點出發，夜里八點到家，就這樣走了十幾年。”

“只剩下一年，就能參加高考讀大學了，但家里窮，爸媽不肯繼續供讀高三。”

“爸媽讓結婚，可才十八歲，不應該把青春浪費在結婚生子上面，所以……”

不知想到什麼，江禾舒忽然停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