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雙手呈給謝堯臣:“這是們二人抄錄的方子。”
謝堯臣接過,子傾斜湊近宋尋月,將其打開, 宋尋月湊過來一起同他看。
宋尋月著紙上不甚工整的字跡, 借著將其念出來:“藏紅花、安南桂各一錢, 麝香三分, 沙姜十分, 朱砂一錢, 以無灰酒五升,煮至二升半,日分三服。”
宋尋月不解道:“麝香影響子,對男子也有用嗎?”
辰安回道:“今日得了方子后,梅香便拿去給宇文太醫府上給他看過,宇文太醫說,麝香傷子,對男子也有用,雖影響微末,但架不住天長日久,再兼大量沙姜。按宇文太醫的說法,除掉沙姜,此方若用給子,只需二十日,便會使子失去生育能力。但若有男子按此方服用,最多半年,同樣會失去生育能力,雖還可行房事,但元已滅,難使子孕。”
宋尋月聽罷,最后了謝堯臣手里那張方子一眼,坐直了子。神間滿是不安,怔怔著自己腳面,眉峰蹙起。
原來這麼些年,父親再無所出,家中只有和宋瑤月姐妹二人,竟是孫氏所為。曾經還揣測過,是不是孫氏不愿妾室有孕,傷了那些子,但未想,可比想的厲害多了,直接一勞永逸,解決了父親。
這深不見底的盤算,出手毫不留的狠辣,一想到同孫氏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十幾年,便宋尋月陣陣后怕,惶悚不安。
這種法子,若非今日被梅香和香發覺,揭到面前,著實是連想都想不到。這世上有些人,還真是天生的壞種,想出的損招,都比旁人更甚一籌。
謝堯臣看著手里那張方子,結微,不覺輕了下,心間亦是后怕不已。他前世可是娶過宋瑤月,若非宋瑤月后來膽大妄為到擅作主張,害他被父皇賜死,以他和宋瑤月那等關系,難保孫氏不會出類似的法子來傷他,以免王府再有子嗣。
謝堯臣咋舌,嘆息搖頭:“著實驚人。但宋俊怎麼會乖乖服用?”
辰安接著道:“梅香從宇文太醫出來后,便直接去莊子提審了孫氏曾經的嬤嬤,嚴刑之下,朱彤招供,當年孫氏生下宋瑤月后,便壞了子,出月之后,每夜睡前,便給宋俊下小劑量的迷藥,宋俊睡沉,然后開窗戶,宋俊染風寒。因其夜夜如此,那陣子宋俊的風寒總不見好,孫氏便日日為其熬制姜湯,其實就是這斷子湯。沙姜同尋常姜味道相近,宋俊只當是補湯,日日服用,近一年之久。且后來每隔一段時日,孫氏還會再熬給宋俊,其名曰補子,斷斷續續多年下來,便是扁鵲回魂,怕是也無法宋俊再有子嗣。”
話及此,辰安亦是嘆息:“聽朱彤說,當時孫氏日日不辭勞苦,照顧兩個孩子之余,還每日親自為他熬制姜湯,宋俊不已。對了,那嬤嬤朱彤,梅香已經關押扣下了。”
宋尋月聽罷,心間慨不已,對謝堯臣道:“那日父親為了不公布的罪行,還替遮蓋苛待繼的丑事。這若是被父親知道,他可還會像我的事一般置?”
謝堯臣嗤笑一聲:“恐怕還是會藏,畢竟他被枕邊人害得不能生,傳出去更丑。”
宋尋月不失笑,瞧瞧這爹,這輩子有眼無珠到何等程度?竟是將這麼個人當枕邊人,即便現在已被發配別苑,但族譜上他們還是夫妻,若此事被父親知曉,他可還能容得下自己的名字同孫氏挨在一起?
謝堯臣看向宋尋月,問道:“這事要告訴你爹嗎?”其實他覺得可以按一按,這件事對宋俊來說,絕對是極大的打擊,他王妃想洗清孫氏扣給污名的事尚未,這麼好的把柄,何不暫且留一留,關鍵時候再用。
宋尋月想了想,抬手制止謝堯臣,徐徐道:“別,且先留著。如今父親只是將孫氏別苑,以我這些年對孫氏的了解,絕不會善罷甘休。我這些年的苦,父親縱然自責,但他對我的,其實還是像從前一樣不在乎,興許還覺得,罰都罰了,我還不依不饒什麼。且等孫氏再有作時,再將此事揭開,屆時數罪并罰,定能再無翻之日。”
謝堯臣點頭:“我也正有此意。既如此,且先梅香和香留好人證證,必要的時候再翻出來。”
說罷,謝堯臣看向宋尋月,對道:“梅香和香知道你父親不能生后,打算留在你們家經營,想問問你,等你父親百年后,宋家的財產,可否予以他們。”
宋尋月聽罷,即刻便明白了們姐妹二人的想法,笑笑道:“自然可以。”左右現在,即便沒有謝堯臣,自己手里的財產,無憂無慮過幾輩子都夠了,何必還要跟他們姐妹二人爭父親那點家產?不如做個順水人,送了便是。
宋尋月似是想起什麼,擔憂道:“我自是不會再管宋家的一切,但等父親百年之后,若宋瑤月爭的話,們姐妹二人要怎麼辦?”
謝堯臣笑笑道:“放心吧,只要你點頭,至于其他的,們二人有法子。宋瑤月日后即便有心爭,怕是也半個銅板都得不到。”
畢竟是謝堯臣府里花字輩里出去的人,想來自有手段,宋尋月聽罷放心點頭,謝堯臣道:“那休息吧。”
謝堯臣嗯了一聲,抬手示意辰安下去,辰安走后,謝堯臣邊睡袍邊起,站起后隨手將手里睡袍扔在羅漢床上,走過去輕輕一下,便將宋尋月抱了起來,隨后沖抿一笑:“為夫人寬,我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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