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對孫氏的信任已是本能，昨日聽到后，當真沒有半點懷疑，可眼下再看，似是有不對之。

謝堯臣見儀妃同樣面疑，趁熱打鐵道：“魏家父子去宋家討要嫁妝，想來是一筆筆清了賬，若賬面清楚，嫁妝都給了宋尋月，又何須拿宋家的銀子去填補這個窟窿？”

多年的信任出現一裂，儀妃有些接不來，腦子了好半晌，方才一點點理出條線來。

孫氏昨日來找，說魏家父子全不承認嫁妝已經給了宋尋月，可送去王府的，分明是宋瑤月的嫁妝，魏家父子如何承認？那就是說，送去王府的給宋瑤月的嫁妝，就是宋尋月生母留下的那些。所以才有魏家父子上門，他們說不清楚賬，拿自家銀子填補的事。

儀妃眉心皺著，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信任孫氏這麼多年，拿當做親姐妹，可如今這信任，居然有了裂。

儀妃心間一時難不已，既有驚訝，又有這麼些年相下來的所導致的難過痛心。

謝堯臣眼底流過一不忍，對徐徐道：“從前兒臣并不想太過阻止你和孫氏打道，實在是因為自小長在榮儀宮，清楚的知道您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你若是能開心些，即便兒臣不喜，你和來往便來往，我不反對。但孫氏不是個好人，你拿當姐妹，拿你當刀使。”

“不可能！”儀妃駁斥道：“縱然是為了自己兒，有了些算計，但對我，不可能是虛假意。”

這麼多年的義，這麼多年的心陪伴，唯一的摯友，不信孫氏對全無真心。

謝堯臣道：“若母妃不信，大可找個機會，安排一下，聽聽你不在時，會怎麼說你。”

從前他心疼母妃，知道在深宮過的寂寞，沒有嚴正干涉和孫氏的來往，可這孫氏的狠毒和算計，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那就絕不能再縱著。

謝堯臣再看一眼，道：“兒臣話已至此，母妃自行掂量吧。”

論跡不論心，賜死的事，他的母妃終歸是沒有做，但必是得讓記住這次教訓，該有的懲罰，絕不能！若再不對他母妃狠心一次，他們遲早還得走前世的老路！

思及至此，謝堯臣淺施一禮，道：“開春天暖后，兒臣便會帶王妃離京，則數月，多則數年，母妃在榮儀宮，自行保重吧。”

儀妃聞言大駭，詫異看向謝堯臣，卻只看到自己兒子，大步離開且毫無留的背影！

儀妃眼里噙滿淚水，他這話什麼意思？是說很多年都不會再來見，同說話的意思嗎？這和斷絕母子關系有什麼分別？

這輩子最在意的人，只有這個兒子！這個兒子就是的一切，可他居然說幾年都不會來見！

“謝堯臣！”儀妃怒砸椅子扶手，歇斯底里道：“你回來！你給我回來！”然而的怒意，縱然盛大，卻依舊像這個人一樣，似砸進大海的雨滴，搖不了大海分毫。

見謝堯臣全無回來之意，儀妃只覺心臟痛，終是難忍心間痛苦，捂著心口嗚咽出聲。今日無論是對孫氏產生的懷疑，還是兒子給的重擊，都心痛難忍，哭到不能自己，一時六神無主。

蔣云無在這個時候進來，一見此形，神一慌，上前扶住儀妃的手，急道：“娘娘，您不能這般哭啊，傷子啊！”

儀妃只覺此刻的自己，像一棵全無依靠的飄零落葉，這若換從前，必定第一時間找人召孫氏宮，陪說話排憂。可現在……只有蔣云無了。

“云無……”儀妃哽咽的朝他手，六神無主道：“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方才自家殿下離開時，已經跟他打過招呼，蔣云無便忙按殿下的吩咐，對儀妃娘娘道：“娘娘，你已經惹惱了殿下，殿下什麼子，一輩子都來見你都有可能！您固執了一輩子，不如就聽一次殿下的話！想法子探探孫氏的虛實！”

儀妃眼珠在眼眶中轉，顯然已有搖，這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況，蔣云無知道是真的怕了，怕失去殿下！忙趁熱打鐵道：“娘娘，您若這次還不聽殿下的話，您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殿下了！”

儀妃眼底明顯晃過深深的憂懼，但也同時下定了決心，轉而淚眼婆娑的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蔣云無將方才謝堯臣教給他的法子，伏在儀妃耳邊，原樣告知了，說罷，蔣云無道：“您試試。”

儀妃神間若有所思，緩緩點頭：“好！”

蔣云無終是松了口氣，道：“那臣這就去宋府，傳召宋夫人，明日花園相見。”

謝堯臣同宋尋月離開榮儀宮后，順道一同去勤政殿看皇帝，剛去勤政殿的時候，謝堯臣自是因鼎元的事，挨了皇帝一頓罵，但他認錯態度良好，皇帝很快便將此事拋諸腦后，陪著皇帝說了會兒話，解了解悶，夫妻二人趕在宮門下鑰前，方才出宮回府。

出宮的路上，二人坐在馬車里，宋尋月便覺謝堯臣神不對勁，只一直攥著的手，盯著車窗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尋月本想著問問，畢竟今日在榮儀宮，他中途出去一次，送出去后又回去一次，肯定發生了什麼。但轉念一想，還是等等，等他緒好些再問。

卻不知剛回到王府，二人一進屋，謝堯臣便將所有人擋在門外，看著的眼睛，對認真道：“我有事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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