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云無在外頭行禮道:“娘娘,您是心善。”
對于他這位主子,他委實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若說蠢笨固執,偏生又良善,見不得人間疾苦,也做不了半點害人的事。若說生善良,可總因自己的蠢笨無知,無意中傷害到他人。
作為儀妃的心腹,他常常很矛盾,心間清楚的知道,應該忠于自己的主子,可有些事上,他就想暗地里給他主子壞事。就比如今日的事,若不是他家主子自己放棄,等王妃來了,他也是要自作主張,換茶的!
蔣云無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得和自家殿下說一聲,若是不說,一旦哪日娘娘真的狠下心,傷及到王妃,那才是真正毀了和殿下的母子分。
這件事娘娘沒有做,告訴殿下,殿下會生氣,但終歸是沒,論跡不論心,鬧一陣子脾氣,就還有母子重歸于好的一天。
如此想著,蔣云無一聲重嘆。
屋里的儀妃起,走出來,朝蔣云無手,對他道:“陪本宮去梳妝吧,等下王妃來,隨便同說幾句話,打發回去便是。”
當真做不到傷人命,等這幾日,再人將孫氏請進宮說說話,同商量商量,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既能不傷及旁人命,又能宋尋月離開自己兒子的法子。
約莫不到一個時辰,謝堯臣同宋尋月轉乘轎輦來到榮儀宮外,蔣云無出來迎接,見自家殿下也來了,著實替他們娘娘了把汗。
他們殿下對宮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十足的戒備,倘若娘娘真的下毒,今日定會被殿下當場抓住,那麼母子分,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一行人一同往里走去,謝堯臣跟一旁的蔣云無低聲問道:“可知何事?公公跟我通通氣。”
蔣云無嘆了一聲,低聲對謝堯臣道:“等下王爺借口出來片刻,老奴有要事回稟。”
謝堯臣眉心微皺,點頭應下。
進了榮儀宮,正見儀妃坐在堂中,夫妻二人上前行禮,儀妃免了他們的禮,指指一旁的椅子,嘆道:“坐吧。”
二人坐下,謝堯臣問道:“母妃今日我們過來,可是有事?”
儀妃橫了一眼這不請自來的兒子,心下當真煩悶,怪氣道:“的陪著來,本宮還能將你這滴滴的王妃生吞活剝了不?”
謝堯臣聽著儀妃這般語氣,一時無語凝噎,毫不客氣的挖苦道:“得了吧娘,扯這種話。你想干什麼我還不知道?”
儀妃剛端住些許的氣勢,一下被謝堯臣這句話給破了功,側靠在椅子扶手上,很是泄氣著惱。
謝堯臣看向座上儀妃,擲地有聲道:“妾,不納!側妃,不娶!通房,不要!各種嬤嬤公公的,也往王府里塞,統統不要。”
儀妃聽著這些話,膛起伏不定,半晌后,方才狠狠白了謝堯臣一眼,對他道:“本宮只是隨便宣來說說話,你記著撇這麼清干什麼?”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蔣云無端上茶來,梔香和辰安同時上前,從托盤上接過給謝堯臣和宋尋月的茶水。
也就是在此時,宋尋月忽地瞥見,接茶的梔香,拇指夾著一短細的銀針,已經探進了茶盞中,若不是手心正好正好朝向,這般又迅速的作,本無人能察覺。
忙去看辰安,果然也見辰安手中閃過一點銀。
從外頭來的東西,謝堯臣素來謹慎的很,便是一封信,都會由下頭的人確認過才會到他們手上,但這是在他母妃宮里,他一向也這般謹慎嗎?
上茶后,謝堯臣對宋尋月和儀妃道:“既然母妃是找王妃,那你們聊幾句,我出去等著。”
說罷,謝堯臣宋尋月的手,示意忍耐一下,便起出了門。
蔣云無上茶后,借著換水的借口,在殿后廊下等著謝堯臣。
很快,便見謝堯臣跟著過來,確認四下無人后,謝堯臣問道:“蔣公公,母妃宮里可是有事?”
蔣云無忙道:“宋夫人,王妃的繼母,殿下可知?”
謝堯臣冷笑一聲:“怎會不知?”
蔣云無忙道:“從前常進宮來陪著娘娘,臣私心想著,這與娘娘而言也是一樁好事,有人陪著說話,好過深宮寂寞。但未想,這幾次宋夫人進宮,臣覺得有些越界了。”
謝堯臣心知今日母妃宣宋尋月進宮,怕是和孫氏不了干系,問道:“公公細說。”
蔣云無道:“上次進宮,便是攛掇娘娘給您納妾。可臣在一旁看著,委實覺著怪異。這些年,在宋夫人的里,待長,那可是如同親生孩子,是長白眼狼。可哪有親生母親,會在自己的兒剛剛親時,便想法子給納妾添堵的?”
蔣云無眼里滿是疑,搖頭道:“臣看不明白。再者就是昨日,宋夫人進宮后,同娘娘說,前些日子,魏家父子進京,上門討要已故夫人的嫁妝,生生掏空了宋大人的家底,足足兩萬兩白銀。可按照宋夫人的說法,那些嫁妝早就給王妃,既如此,為何不說?宋大人又為何不說?白白損失那麼多錢?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已故夫人的嫁妝,去向不明。”
謝堯臣這才知道,舅舅和表哥,又給他的王妃搜刮了一批錢財?
謝堯臣只笑笑了,沒有多在意這個事,對蔣云無問道:“接著說。”
蔣云無搖頭嘆息,對謝堯臣道:“昨日宋夫人哭得傷心絕,說王妃狠心,連親生父親都敢這般算計,日后必然會害王爺,攛掇娘娘,賜死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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