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
“你摔倒之前扭傷了腳踝,現在可能已經腫起來了。”在許枝試圖掀開被子查明狀況之前,陸放先一步告訴真相。
“你還在輸,不要,把傷的那只腳出來。”他語氣邦邦地重復一遍。
不納悶,連自己都沒注意到腳上的傷,陸放又是怎麼發現的?
不等回應,陸放擰開手中瓶狀的蓋子,在掌心之上微微傾倒瓶。
藥油的氣味頓時傳到了許枝的鼻腔里,覺悟到他要做什麼,猛然睜大眼睛:“等會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行!”
陸放停下作,一瞬不瞬地盯著。
他沒說話,但周的氣息滿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許枝扁了扁,在心里為自己輕易繳械投降到沒出息。
慢吞吞地將腳從被子里挪出半邊,故意磨蹭時間。
的意圖顯而易見,陸放卻不厭其煩,放下藥瓶,耐心地將藥油在掌心充分勻。
明明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作,他做的斯條慢理,大掌挲的窸窣聲或重或緩或輕,卻逐漸踩住許枝加快的心跳節點,在的耳畔愈發清晰。
最后,他紆尊降貴地在許枝床尾半蹲,仰首抬眸向示意。
事已至此,許枝索認命地閉眼,心一橫使勁把腳出一大截。
陸放試探著將一只掌心覆在腳踝的皮上,下一秒,預料中的氣聲響起。
他崩了許久的臉終于還是松下來,輕嘆一聲,語氣像哄小朋友:“要忍著點。”
盡管這麼說,陸放還是給了適應的時間。他先是沒怎麼用力,托起的小后小心地圈握住踝關節,等那繃的覺消失,他才用另一只掌勻速、輕地在的傷打圈。
他的力道太克制,許枝從咬牙抵抗陣陣痛逐漸發展有意無意地到他掌心的滾燙,伴隨源源不斷從脊椎骨傳來的麻。
不為這陌生的悸到慌。
突然,腳踝的力道加重,許枝從分神里驚醒,沒忍住嚶嚀出聲。
在這間沉悶、靜寂的病房,這一聲突兀又繚繞。
陸放手上的力道一頓,他掀起眼皮,看見了在病床上闔眼的許枝。
似乎對痛覺異常敏,蹙的眉頭盡是難耐,眼睫微微,臉頰之上是無躲藏的紅。
陸放結滾了滾,驀地收回視線。
他甚至不再將目專注在的傷,垂斂著眼強行讓自己看起來心無旁騖。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踝的力道終于卸下。
許枝巍巍睜開眼,只見陸放已經背對站起。
“最近就不要穿高跟鞋了。”
許枝聽見他沉聲。
應了一句,理所應當地認為陸放是在叮囑自己,不疑有他。
只有陸放自己知道,他剛才這句到底多余、蓋彌彰、做賊心虛到何種地步。
“我去洗手。”但他還是明知故犯地再次多解釋一句。
丟下這句話,陸放離開病房。
胡地在水池沖了手,爾后抬起隨意抹了把臉。他邁開步伐往衛生室外面走,直到室外流的空氣重新充盈他的呼吸,他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心跳到底有多激烈。
他在離衛生室稍遠的樹蔭下站定,額前碎發上的水滴沿著脖頸滾落又沒。仰頭深呼吸一口,搖晃的婆娑樹影在他的面容上留下與暗的斑駁印記。他含上一支煙,吁了半口又想到什麼,隨即毫不猶豫地掐滅。
等心口的那陣搏徹底慢下來,陸放又換在風口站了很久,這才回到病房。
陸放靠近的時候,許枝正用被子蒙著半張臉出神。
明明只是被個藥,卻熱出一汗。
到一陣清苦的氣息,吸了吸鼻子問道:“你去煙了嗎?”
陸放不由得頓了頓。他煙癮不重,一直的是淡口勁小的云煙。他知道許枝厭食癥對氣味很敏,沒想到會這麼敏。
他在反思自己的疏忽,須臾的沉默卻足夠讓許枝誤會,磕磕開口:“啊我不是說你不能煙的意思,抱歉,我就是有點奇怪,我記得你以前最討厭煙味的……”
因為著急,許枝說得不過腦,等意識過來話已經從里完全吐出來,不捂住,心里懊惱自己口比心快。
陸放面上不顯,眸底饒有興致的意味卻極快閃了閃。
“我以前?什麼時候?”
他的口吻不疾不徐,卻大有要追問到底的意思:“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第8章
高中年紀的男孩子大多叛逆又稚,總覺得背著老師家長在廁所里叼上一支煙自己就是全世界最酷的存在。
陸放作為人群中的焦點,他的邊從來不缺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他的子雖然對誰都不冷不熱,但也從來不會拜高踩低玩看人下菜碟的那一套。
許枝親眼見到過班里有人在完煙靠近陸放時,他蹙眉喝止讓對方離自己遠點的場面。
對方像是了解他的脾,毫沒放在心上,笑嘻嘻罵了一句就乖乖照做。
但這些只是記憶里最細枝末節的部分,現在他問起來,哪里能回答得清。
只能含含混混試圖糊弄過去:“不是嗎?難道是我記錯人了?反正不是你就是池聞,我記不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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