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子妃尤氏進宮給張皇後請安,期間說到了這事。
張皇後奇道:“鄭景之他們夫妻倆都不錯,怎麽把這小兒教這樣?”
尤氏:“兒媳聽說,是這孩子自弱多病,家裏人便事事都依著。”
“且鄭景之外放的時候,夫妻倆都忙的不開,孩子大多時間是家裏的仆人照顧。”
“而伺候鄭楠的其中一個丫鬟後來因為心不正被蘇妍發賣攆了出去。”
“孩子嘛,不懂事的時候都會跟著邊的人有樣學樣,鄭楠估計也多了這個丫鬟的影響。”
張皇後:“讓人把琛哥兒來,本宮有話要問他。”
殿外的侍衛立刻領命而去。
劉琛此刻正好在宮裏的藏書閣,所以來得很快。
“皇祖母,您找孫兒何事?”
張皇後:“你的那些哥哥們的未婚妻都定下來了,隻待年紀到了便可完婚。”
“祖母想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琛哥兒,你父親是大魏最尊貴的親王,你是王府的世子,有些事是不能由你的心胡來。”
劉琛:“祖母,孫兒沒有胡來。鄭楠雖然哭,但是本並不壞。而且不會對我管東管西的,孫兒覺得很好。”
張皇後:“那是因為你沒有試著去接其他人,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的有緣人正在苦苦等著你呢。”
“孫兒不需要!”
劉琛拒絕的很幹脆。
張皇後和太子妃瞬間都不理解了。
劉曜和蘇妧那麽好,整個皇室沒有不羨慕的。
怎麽這親兒子一點也學到什麽啊。
“為什麽不需要?”
“麻煩。”
張皇後:……
太子妃:“琛哥兒,可不是一個麻煩就能定論的。”
“難道你父親嫌棄過你母親麻煩嗎?”
“你還年輕,餘生歲月漫長,當然要選個合你心意的妻子。”
“你跟伯母說說,是真心喜歡鄭楠嗎?”
劉琛:“鄭楠和我一起長大,是有些分的。”
“可依伯母看著,你對絕非男之!”太子妃過來人一語道破。
頭小子劉琛臉上怔愣了下,半晌才緩緩問道:“伯母何出此言?”
“你提到鄭楠的眼神,完全不是提到心上人該有的樣子。”
“遠的不比,你爹每每在我和你大伯麵前提起你娘的時候,那眼神都能滴出水來了。”
劉琛一時語結:“我——”
“既然你沒有那麽喜歡鄭楠,怎麽就忽然說要娶。這其中的緣由你若不說清楚,你大伯和你爹那邊都不好差。”
劉琛似乎還在回想剛才那話,又向太子妃問道:“伯母真覺得我不喜歡鄭楠?”
尤氏:“你自己覺得呢?”
劉琛:“……我覺得,是我表妹,娶進來我肯定不會虧待了,也肯定不會給我惹麻煩。”
尤氏:“那你能像你爹對你娘那樣對鄭楠嗎?”
劉琛猶豫片刻,搖了搖頭。
“這不就明擺著嗎?”
張皇後:“你這孩子,什麽病這是,居然就為了怕麻煩,就那麽糟蹋自己的婚姻大事!”
劉琛低頭,沉默不語。
他其實一開始本就沒想過親,
從他開始讀書習武的那天,他就隻想做一個為大魏浴廝殺、保家衛國的將領,哪怕馬革裹也無怨無悔。
所以他刻苦練武,苦心鑽研兵法,從未有過兒私的想法。
但是在長輩們眼中,親娶妻又似乎是一件必須完的事。
那如果必須娶的話,他就想要一個絕不會給他造麻煩、也不會幹擾他任何決定的妻子。
他想了好久,最終覺得表妹鄭楠很合適。
家世不算顯赫,格又弱,不會仗著娘家胡作非為給他惹麻煩;
雖然哭,撐不起大事,持家方麵可能不太有道,但這也不算什麽大問題。
他們府中本來就人事,有管家忠叔料理就已經省了大半的事。
至於和其他眷的應酬,無非就是婦人們聚在一起閑聊。
鄭楠若了世子妃,也沒人敢的黴頭。
說到這,張皇後和太子妃心裏多也明白了幾分。
劉琛的這想法不足為奇,因為他親爹像他這麽大的時候也來過這麽一出。
覺得親麻煩,不想娶妻。
如果一定要娶,那也是娶個不會惹事的架子擺在家裏,最好什麽都不管的那種。
想起這些,張皇後至今還恨得牙。
臭兒子折騰完,孫子又來了。
這老劉家的子孫怎麽就這麽能作,就數他們能耐是不是!
個親還委屈上了!
什麽玩意啊!
“琛兒,你想做個為大魏守衛山河的將領,祖母沒有意見,甚至以你為榮全力支持你。但你也沒必要就此犧牲自己的親事啊。”
“好的婚姻,與你的抱負,並不矛盾。你看,你太子伯伯後有你伯母,你三伯伯後有你三伯母,你父親後有你母親。”
“沒有這些賢助支撐起後方,他們如何能安心一展宏圖大業。”
劉琛低順著眉眼,若有所思,似乎有被張皇後的這些話到。
張皇後:“你選擇鄭楠,無非就是想娶個花架子回來當擋箭牌,可是這對鄭楠又公平嗎?”
劉琛雖然已經十三歲,其他各方麵的事都已遊刃有餘,但對,他還青陌生的很,很多事都不懂。
張皇後:“說到這,祖母還想問你,那江家姝杳怎麽就不你的眼了?”
又聽到這個名字,劉琛撇撇,“為什麽所有人都想讓我娶。”
好像能娶是他多大的福氣似的。
眼看著張皇後臉不佳,尤氏忙打圓場,“沒說一定讓你娶,這不是給你相看著呢。”
“是相看,就把人誇上天了,那要是真定下來了還了得?”
“怎麽?江家姑娘哪裏委屈你了?”劉暲邁著大步從殿外走進來,森冷的眸落在了他往日最疼的這位侄兒上。
“侄兒不敢。”劉琛上服,但是臉上的神暴了他並不服氣的心。
“你呀,和你爹當年一個熊樣!”
“心氣高的不得了,覺得周圍人都誇江家姑娘,你心裏不得勁不舒服了是不是?”
劉琛還在,低聲反駁道:“我才沒有。”
劉暲冷哼了聲,道:“你那些都是你爹當年玩剩下的,孤早就見識過了。當年連你爹都收拾得了,難道孤如今還奈何不了你?”
劉琛一臉無語,“伯伯,您能不能不總拿我爹說事。”
“不能!那是你老子怎麽就不能拿了!”
“你這個年紀心比天高自以為是,孤見多了。你爹當年還著嚷著一輩子在軍營裏不回京了呢,後來怎麽著。”
“遇到你娘以後,才見了幾麵,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追去了江南!堂堂皇子大晚上的去侯府翻牆!讓你皇祖父被你外祖父明裏暗裏不知笑話過多次。”
正在江南與妻子泛舟湖上的劉曜忽然連打三個噴嚏。
蘇妧關切道:“怎麽了?是不是……昨晚著涼了?”
劉曜了鼻子,無所謂的聳聳肩,“應該是有人背後說我什麽呢。”
“誰敢說你啊?”
“不是我爹就是我大哥,不過這兩年我爹不怎麽管我了,估計是我大哥。”
“肯定是又拿我說事,教訓家裏的孩子呢。”
蘇妧長歎了聲氣,“大哥教育孩子是真有一套,你說咱們能不能請他幫忙管管琛兒啊?”
劉曜剝了個荔枝遞到裏,“你這主意——倒也不是不行。”
“等回去我和他說說,大不了我幫他多看兩本奏章,他幫我教育教育兒子。”
蘇妧:“嗯,絕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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