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給魏王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打鳥園的主意,個中緣由又不方便和兒子直說,所以這會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王妃知道其中,在兒子麵前也懶得給丈夫留什麽麵子。
“你父王小時候不懂事,把你皇祖父鳥園裏的兩隻信鴿烤了吃,差點沒被你皇祖父吊起來打。”
劉曉沒想到自家老爹還有過這樣的“功偉績”。
“吃了幾隻信鴿,就要被吊起來打?父王,看來您在皇祖父心裏地位很是一般吶?”
魏王看了眼旁邊注視著他的妻子,心裏默念“不看僧麵看佛麵”、“親兒子親生的”,強忍著衝不給這臭小子來個大耳刮子。
“滾!”
王妃:“所以你要是打鳥園的主意,最好自己去和你皇祖父說,你父王是沒這個膽子的。”
魏王幽幽地向妻子投了個眼神。
孩子還在呢,就不能給他留點麵子。
他的威嚴還要是不要。
王妃隻當沒看見,一心和兒子說話。
劉曉琢磨了下母親的話,很有自知之明的說道:“我怕我去找皇祖父,他也會把我吊起來打。”
“……”。王妃:“那就算了,無非就是下聘時聘禮中一對大雁,旁人又不會在意。”
劉曉不作聲了。
旁人不在意,可他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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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在知道劉曉的來意後,臉上難得怔住了。
似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到鳥園借兩隻大雁用用?”
“借?”你確定?
劉曉鼻子,“你說咱倆都是陛下的親孫子,親這麽大的事,和老爺子借兩隻大雁不為過吧?”
“再者說,大雁又不是珍奇鳥類。大不了明年大雁南歸的時候我再獵兩隻還回去不就行了。”
劉曜:“鳥園裏的,和你獵來的,你覺得是一回事嗎?”
劉曉索脖子一仰,“我不管,反正這兩隻大雁我是要定了。”
“你要你的,是你親又不是我親。”
劉曉恨恨道:“那你明年親的時候你不以雁下聘嗎?”
“阿妧生日是在春日,我屆時可以自己去獵。”
劉曉苦惱,“你以為我不想啊?可你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別說大雁了,連個大雁都沒有。”
劉曜耐心已然告罄,“那你就自己去找皇祖父,反正手也是一刀、頭也是一刀,大不了挨頓罵被踢兩腳,反正又不是沒挨過。”
也是。
劉曉著下,若有所思。
出乎劉曉意料的是,在他簡明扼要的向他親爺爺——獻文帝說明來意後,他爺爺居然沒踹他沒罵他,而是一口答應。
“你來就為這事?你自己去鳥園挑不就是了。”
答應的之爽快利落讓自己親孫子都驚呆了。
劉曉:“祖父,我是要,要拿您的大雁,您確定就這麽答應給我了?”
獻文帝正被手上某個史的奏折弄得心煩意,“朕的話還需要說第二遍嗎?”
語氣之不爽讓劉曉下意識一。
“不,不用了,孫兒謝過皇祖父。”
雖然獻文帝語氣很不好,但是劉曉心裏還是很的。
他父王把這事說得好似深虎一樣的恐怖,哪裏就那樣了?
也許皇祖父平時對父王和大伯他們嚴厲了些,可是隔輩親啊隔輩親,老人都是疼孫子的嘛。
自己親孫子的大喜事在即,怎麽可能不舍得兩隻大雁呢?
他皇祖父怎麽可能那麽小氣?
想想都不會!
劉曉正兀自自我著,獻文帝冷不丁的再次發話。
“你這都追到江南了,費盡心思的,好不容易人姑娘願意嫁給你了,要是不給你辦的敞亮點,我還真怕人姑娘逃婚吶。”
劉曉:“?”
“對了,來年開春的時候,去圍場別院獵四隻給朕還回來。”
劉曉:“??”
“四隻?我這可向您要了兩隻啊?”
獻文帝終於是舍得將視線從奏折移到他的大孫子臉上,“在朕的鳥園中豢養過的,那能一樣?”
“你記得獵幾隻好看的,歪瓜裂棗的,朕可不要。”
劉曉心裏剛才的那幾分此刻已經然無存。
皇家果然就是緣親“淡薄”,
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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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自家老爺子坑了一把,但是大雁兜兜轉轉還是弄到了。
下聘當天,最是出盡風頭的也是那兩隻家夥了。
一來這個時節大雁確實已經很見到;
二來,在鳥園中豢養過的……
怎麽看都是和一般大雁不一樣的。
劉曜將劉曉費心找大雁的事說給蘇妧聽,蘇妧又轉達給了家人。
這一下子,劉曉在蘇家人眼裏頓時形象高大了不知道多。
所有的長輩對其都是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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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距婚期就還剩兩天了。
按照規矩,這個時候新人已經是不能見麵了。
蘇妙也學完了新婚的規矩,現在每時每刻都在張忐忑中度過。
蘇妧看的神,每每都擔憂自家姐姐會不會當天逃婚。
蘇妙在知道了的想法後,給了一個響亮的榧子。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逃婚了,我隻是有些張而已。”
“劉曜跟我說,劉曉最近也很張,一點小事就拉著他說個好幾遍。”
蘇妙捂著口,“我有時候越想越張,覺都不能呼吸了;婚禮規矩本來就多,劉曉又是皇家人,把這個量翻了一倍都不止;那些禮儀和細節記的我頭都要炸了。”
蘇妧拍拍的肩膀,“放鬆一些,別自己嚇自己,到時候會有嬤嬤在旁邊提醒你的。”
蘇妙不斷地深呼吸,重複了幾次,勉強好了一點。
“對了,我這兩天被我娘鎖在房裏學規矩,外麵發生了什麽我都不知道。今早彩月去祖母那邊送東西時聽到的,說是祖母已經替蘇婧相看好了合適的人家。”
蘇妧這兩天都在陪蘇磊玩,或者是來找蘇妙說話,對這些事也是一無所知。
一聽這個也滿是詫異,“真的假的?我怎麽一點沒聽說。”
“還沒定下來呢,自然也就沒外傳。”
蘇妧了然,“那祖母看中的是哪家的公子?”
“祖母選中了兩位讓蘇婧自己挑來著;一個是禮部尚書隨玉的庶次子隨楊;一個是誠毅伯於德興的嫡子於澄。”
人選裏居然還是有隨楊。
不過眼下隨楊並不是讓蘇妧最吃驚的事。
“誠毅伯的嫡子?”
聽出語氣裏的疑,蘇妙解釋道:“嫡子,上頭有四個兄長,兩個嫡親的,還有兩個庶出的。”
蘇妧:“於家想和咱家結親?”
“嗯。”蘇妙:“但是於家看中的不是蘇婧本人,是——”
蘇妙沒有說完的,蘇妧也是瞬間領會。
“看中的你我都是板上釘釘的皇家媳、未來的親王妃,看中蘇家一門雙侯,蘇婧上總歸流的蘇家、總會對親家照拂幾分。”
“若是嫡,他們不敢造次;但偏偏他們瞄準的是庶出且養在小娘邊的蘇婧,三叔又是那樣的況,這門親事要是真了,外人眼裏都會覺得是三叔一家高攀。”
蘇妙輕笑,“沒錯,於家就是打的這樣的算盤。”
“你剛才說,祖母讓蘇婧自己選?那選了誰可知道了?”
蘇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你還不夠了解蘇婧嗎?會選誰你覺得有懸念嗎?”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這會得到證實,蘇妧還是忍不住。
“選的於家?”
“是不是瘋了?被孟姨娘養得那麽明,別說看不出來於家打得什麽算盤?”
蘇妙:“誰知道呢。不過看樣子祖母也不會讓蘇婧嫁的太慘淡。畢竟大姐二姐那邊是兩個公爵,咱們倆更別說,要是中間的蘇婧落差太大,不免別有用心的人會說咱們家刻薄庶。”
蘇妧:“倒也是。”
蘇妙見臉不善,戲謔著說道:“怎麽?你還擔心起蘇婧了?”
“又沒什麽海深仇,我也不想看著直往火坑裏跳。”
蘇妙看得顯然更徹,“傻丫頭。”
“你覺得那是火坑,別人可不見得這麽以為。”
“你信不信,這事要是定下來,孟姨娘和蘇婧走路都能帶風了。”
蘇妧:……
還真是。
這要是真了,孟姨娘估計能放炮仗去慶祝三天三夜。
要是多說幾句,沒準還了見不得蘇婧好。
罷了罷了,
放下憐憫心,尊重他人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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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和蘇妙大婚的日子終於來到。
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蘇妙就被從被窩裏拉了出來。
睡眼惺忪的由丫鬟們服侍著泡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然後便由幾個手藝嫻的宮裏來的丫鬟嬤嬤們替上妝。
蘇妙悠悠的打了個哈欠,對彩月道:“阿妧呢。”
彩月看了眼外頭,“現在,五姑娘應該還沒醒。”
“去把給我來。”
彩月:“……您有話要和五姑娘說?”
“那倒不是。”說著蘇妙又是一個哈欠,“我不能睡也別想睡!”
彩月:“……”
替蘇妙上妝的幾個丫鬟也都低頭笑。
就這樣,在蘇妙的霍霍下,
蘇妧也生平第一次起得這麽早。
要不是看在某人今天婚的麵上,
發誓,和蘇妙今天高低得走一個。
……
新郎迎親的隊伍準時而至。
蘇碩背著蘇妙,將人送上了花轎。
順便給了劉曉一個不那麽友善的、暗示意味很明顯的眼神。
劉曉看明白了。
對大舅哥恭敬的鞠了一躬。“大哥放心,我會好好待妙妙的。”
蘇碩:“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
——
為著蘇妙的婚事,蘇府上下準備了有十多天了。
這會迎親的隊伍一走,府裏似乎一下子就安靜空曠了。
蘇婉出嫁的時候,慶寧哭過;
蘇妍親的時候,陳氏也掉過眼淚;
而現在終於是到安了。
一想到兒這就了別人家的兒媳婦,以後再也不能每天每天賴在自己邊撒潑耍賴了,安心裏直揪得難。
蘇妧心裏也空落落的。
尤其是吃過晚飯後,平時這個時間都是和蘇妙的小姐妹話聊時間,而現在——
那院子沒人了。
大姐嫁人的時候也有過這麽一遭,現在又來了一次。
素心和明心端來晚飯,蘇妧看著那道孜然羊,瞬間就又睹思人了。
嗚嗚嗚。
姐姐出嫁了好孤單啊。
沒人陪吃陪玩陪一起說悄悄話了。
……
被蘇妧和家裏人念叨的蘇妙此刻也不怎麽好過。
拜過天地送房後,劉曉就去外麵招待賓客了,新房裏就剩蘇妙一個人。
一天沒吃東西,這會得是頭暈眼花。
隔著蓋頭,:“彩月~”
彩月聽到靜,立刻走上前,“姑娘有何吩咐?”
“去給我拿點吃的唄,我都快得不行了。”
彩月應下,剛要出去,就有一個管事嬤嬤樣的人領著兩個小丫鬟進來,兩個小丫鬟手上一還各捧著托盤。
嬤嬤:“奴婢見過世子妃。世子特意吩咐奴婢給您送來晚膳,讓您先用一些。”
蘇妙繞了一圈才回過神,這聲世子妃是在。
還真不習慣。
那三個人放下了托盤就退出了房間。
蘇妙一聽沒了靜,直接蓋頭一揭,先是活了一下脖子和手腕。
這一天下來,頭上頂著那麽多釵首飾,覺自己脖子都要斷了。
彩月:“姑娘,您快些吃一點,等會世子回來還得掀蓋頭呢。”
想著之前嬤嬤和母親教的那些房裏的事兒,蘇妙也不敢吃太多。
將將的墊了下肚子就讓彩月收了下去。
然後就是蓋上蓋頭繼續坐到床上等著。
紅蓋頭下的蘇妙鼓著吹氣玩,
好無聊,
個親怎麽可以這麽無聊。
現在是又累又困,隻想快點沐浴洗澡然後睡覺。
死劉曉,怎麽還不回來。。
嗚嗚嗚,
好想阿妧啊,
沒有阿妧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
劉曉好不容易擺一幫不懷好心的直灌他酒的兄弟回到新房,隔著老遠就覺到來自他新婚妻子上不怎麽愉快的氣息。
這……
咋的了?
不會才剛親這會就後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