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有鋼琴表演,優婉轉的琴聲吸引人群圍了過去。
簡舒也不例外。
《C大調卡農》,經典中的經典,每每聽到,總是深陷其中。
這是養母教的第一首鋼琴曲。
後來,又教給喜寶。
這首曲子,意義深刻。
往事如水般湧來,眼前早已一片水水蒙。
過去種種,太過沉重。
猛的一個拉扯,被拉了個踉蹌。
“說了不許竄,聽不懂是嗎?”
蔣熠樸左找右找終於找到。
本是臉黑鍋底,撞見這眼淚打轉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眼底又閃過一心疼。
見人愣愣的,他還是氣,但語氣已經不自覺放緩,“傻了?”
看見眼淚最終掉下來,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把將擁懷中,抱得很很。
木木的人終於有所反應,將他抱得更。
蔣熠樸頓了一下,心裏五味雜陳。
太異常了,他想要看看。
他剛要稍微拉出點距離,就立馬往他懷裏用力蹭。
“抱一下,一下就好。”
三年以後的這一刻,隔著千山萬水,還是破防了。
可什麽也不能說。
但蔣熠樸到了。
到了的掙紮,疲憊,無助,哀傷。
不是個厲害人嗎?
為什麽要把脆弱一麵袒給他?
這又是的湛演技嗎?
明明不該心,甚至該得意的。
離開他,原來過得並沒有多麽好。
可聽著忍的啜泣,他的心髒竟然被一隻無形手揪住。
掙紮兩秒,蔣熠樸彎下腰,大掌著後頸,將腦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
隻是人越哭越厲害,口的襟都被浸了。
不想由著,他邊邊著脖頸邊調侃,“你要是敢把鼻涕抹在我上,明天你也別想下床。”
人跟沒聽見似的,沒反應。
蔣熠樸無奈,“喜歡被當猴一樣圍觀?回去讓你抱個夠行不行?”
終於,人了,微偏頭,終於發現他們倆儼然了圍觀主角。
臉一下就紅了。
丟臉死了。
簡舒連忙他腰,“我要回去。”
哪知男人惡趣味得很,“你想回就回?求我。”
“……”簡舒抬頭飛快瞪他一眼,“蔣熠樸!”
聲氣的,跟三年前仗著他的寵有恃無恐的人沒有差別。
蔣熠樸下外套,從頭頂罩住,“哭得醜死了。”
“……”
上了出租車,蔣熠樸要拉人往自己懷裏摟。
簡舒瞥了眼司機,不肯。
可蔣熠樸最擅長強勢,不由分說,直接把人拉坐在自己大上。
“你還知道丟人?”
簡舒紅通通的眼睛使勁瞪他,“我已經夠傷心了,你就不能哄哄我?”
話落,連自己都覺得尷尬。
他們是什麽關係?
他沒有必要安。
更何況是哄?
簡舒真是太忘乎所以,得寸進尺,不知好歹了。
安靜兩秒,簡舒沉著心想怎麽翻篇兒,男人卻回應了。
“傷心什麽?”
簡舒愣了一下,紅了,卻又什麽也說不出來。
男人皺眉,“又啞了?”
簡舒艱難地填自己挖的坑,“你不覺得那音樂很有氣氛嗎?”
男人盯著,一副我聽你繼續扯的表。
“……”簡舒眼神躲閃,“我個人覺得悲傷的。”
“想起了什麽?”
簡舒垂下眸,“沒什麽。”
男人輕笑一聲,語氣變得清冷,“所以你隻是在裝可憐?”
簡舒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他們關係好不容易稍微緩和,舍不得破壞。
“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男人把玩著頭發,漫不經心的,又像在徐徐導。
好半晌,磕磕絆絆,“……我……你……”
“嗯?”他聲線低沉,極為耐心。
簡舒突然有傾訴的:“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一直避而不談的往事突然被擺上臺麵,蔣熠樸眼底都變得幽深。
簡舒問出口就後悔了。
僅僅一天,的心竟判若兩人,一而再地他的底線。
男人不答反問,“你呢。”
簡舒扯一下角,“好。”
“是嗎?”
“嗯。”
男人哂笑一聲,沒再搭腔。
簡舒清楚到,他周迅速籠罩起一層生人勿近的冷冽。
一秒變臉也不過如此。
的小心靠近變了一盆冷水。
過去的一切傷害是不可能抹去的。
他現在不過是玩玩,來了興致便施舍點溫浪漫好讓遊戲有點意思,卻犯傻了。
人啊。
簡舒暗自唾棄自己。
恨不得跳車。
疼死摔死都好過在他麵前丟盡臉麵。
氣氛再次凝滯,襯得兩人親昵曖昧的姿勢都變得尷尬勉強。
簡舒虛虛扶著他肩膀,坐回了旁邊位置上。
這一回,蔣熠樸沒有再攔著。
看來那一句問話,真的很掃興。
一路無言回到酒店。蔣熠樸放下滿滿當當的打包宵夜,便獨自一人出到臺。
但凡他回頭一次,就能發現始終愣怔站在他後,凝視著他蕭瑟的背影,心如刀割。
過了很久很久,蔣熠樸煙包空空,這才回了屋。
人已經洗漱好躺在床上,素麵朝天,小小的一隻窩在被子裏,手裏正舉著平板,好像正在劃看什麽。
四目相對兩秒,鎮定關掉喜寶發過來的照片,掀開被子下床。
路過他邊時,依舊很平靜:“你的手機響了很多次。”
都是關辛來電。
當然沒有接,隻是冷眼盯著不停閃的屏幕,聽著刺耳的震,直到對方心灰意冷不再來電。
簡舒甚至還有心思調侃——這個夜,又多了個而不得的癡心人。
聽他嗯了一聲應下,簡舒扯了個假笑,邁步離開臥室。
關掉客廳落地燈,窩在沙發上,電視開著靜音電影,打算就這樣熬過一夜。
他有心遠離,就該識趣點。
不想等剛躺好,臥室門就打開了。
簡舒故作鎮定地盯著電視,餘不敢瞥。
男人踱步過來,坐在沙發邊沿,極其自然地著的頭頂:“不睡覺?”
簡舒索起,盤坐著,避開他的,“睡不著,看會兒電影。”
男人又不說話了,瞧也不瞧電視,似乎完全不興趣,隻是盯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