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還是過年。
母親放煙花的時候燙到了手,那會兒只曉得仰頭著天空,看著夜中綻開的繁花。
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手疼。
那會兒已經燙破了皮,反應過來之后嗚嗚咽咽的著疼。
周正初實在放心不下,這還不是什麼小煙花,看起來就不是很安全,就算安全,他也不想讓冒險。
周正初去點了引線,等煙花在空中綻開的那個瞬間,他的母親好像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同其他小孩子一樣,仰著脖子一瞬不瞬盯著看。
放完了煙花,就都又進了屋。
周寂的母親看見姜玥的時候,多年來哪怕再怎麼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也干涉不了兒子做的決定。
只能強迫自己慢慢接。
本來是不大喜歡,看見糊里糊涂的樣子就只想嘆氣。
樓下有家庭影院,小輩們合得來湊在一起在看電影,還有幾個在打牌。
總之,是很熱鬧的。
姜玥好像被隔絕在外,沒人會參與這些,但自己到了樓下的家庭影廳。
十幾歲的小輩,瞧見,只有滿的不自在。
忍不住看,覺得很漂亮,又不敢和湊得太近,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周正初跟著母親到了影院,冷眼掃了圈想要跑路的表弟表妹們,他不聲關上了門,“看我干什麼?接著看電影。”
兄長都發了話。
他們也只敢夾著尾做人,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只不過眼睛都不放在屏幕上,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瞄姜玥,悄悄的看。
里面的線很昏暗。
屏幕映出來的照在的臉上,又薄又
。
電影看了一半,靠著枕頭的人就歪頭睡著了。
幾個表弟表妹都不敢吱聲,還有人將聲音調低了點,怕將吵醒了。
不過他們也才發現他們的兄長表不是太好,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們不敢開口打破沉默。
總覺得兄長的心不是很好。
周正初試著喚醒母親,睡得卻比任何時候都,若不是呼吸還很平穩,他幾乎都要以為再也不會醒來。
周正初將人抱回樓上的臥室,他看了眼掛在墻壁上的時鐘,這會兒才九點。
往日,夜里十點才會睡。
又早了一個小時。
周正初無聲了手指頭,繃了下頜,表很是冷凝,他在臥室里守了一會兒。
母親醒來的時候,接近凌晨。
以為自己只是打了個盹,慢慢爬起來,看見窗戶上著的囍字,記憶回籠,還記得今晚飯桌上知道的訂婚的消息。
看著兒子,問:“你有喜歡的同學了嗎?”
周正初替了被子:“沒有。”
哦了哦,“等你上了大學,可能就會到喜歡的同學了。”
追求周正初的人實在不。
但是被他拒之門外的書也數不勝數。
他對談,沒什麼興趣。
這種話,沒有必要
說出來。
“嗯。可能吧。”
接著甜又害的說起和丈夫曾經的“”,那時候剛大學畢業,就結了婚,有了孩子。
周正初聽說完,沒過多久,就又睡了。
關了燈,從房間里出來。
周正初就給父親發了信息:【母親不太好。】
他這樣說,這幾個字,發出去的時候他自己也有些走神,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寧愿是自己多疑。
或者是到了夏天人總是更困倦一些。
父親那邊還是白天,很快就回了他。
不是短信,而是電話。
父親的聲音聽起來難得有幾分疲倦,他問:“你母親有好好吃藥嗎?”
周正初垂下眼皮:“有。”
每天都吃,他盯著的。
就算他不在,還有管家。
周寂沉默了下來,過了很久,他說:“可能是你想多了。”
周正初寧愿如此,他嗯了聲,眼眶有些發酸,他覺得好痛、好痛。
為自己,為母親。
他再也恨不起來了。
哪怕想到對自己的憎惡,曾經的那些傷害,他都一點兒都不想再追究。
他只想好好的。
永遠都能健康、無憂的,哪怕永遠都不會他,也可以。
最后,周寂說:“多陪陪你母親。”
周正初回道:“我知道。”
他平靜抿了抿:“那您呢?”
這麼多年,他也不信真的一點都沒有。
但是,母親在父親心里的確不是最重要的,永遠、永遠都有更重要的事。
父親,但又沒那麼。
父親待也很好,細微之,都很妥帖。
這里上心,那里也上心。
會關心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怎麼樣,也會滿足提出的大部分無理的要求。
但是著的眼神,還是有種無形的距離。
母親從始至終都沒有走到父親的心里。
周正初不知道該為誰難過,他深呼吸了口氣,嚨發,他說:“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頓了頓:“我會好好照顧母親,您放心。”
周寂嗯了聲,然后電話就掛斷了。
周正初的房間就在主臥的旁邊,他經常會睡不著,睡不好半夜爬起來偶爾會翻看和母親這麼多年來的聊天記錄。
偶爾會將箱子里,他小時候的那些東西拿出來看一看。
還是有很多好的回憶的。
等到天白,周正初才有了困意,他上床打算淺淺休息的片刻,閉上眼睛之前給手機定了早上九點起床的鬧鐘。
模樣漂亮的青年睡著時,看起來無比安靜。
睫濃濃的,又輕緩落在眼底。
他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周正初罕見做了個夢,一個夢。
有很疼他的母親。
好像清醒了過來,擔心的看著他,了他的額頭,自言自語似的念叨著:“怎麼發燒了啊?還沒好嗎?要不然今天就別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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