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妤不置可否笑了笑,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行蹤。
但刀疤張卻熱,“我查過了南邊還沒有追兵,剛好我明天也要去村南打鐲子,不如我送姑娘一程吧。”
“這樣極好!姑娘對此地不,張大哥帶姑娘從小路走,豈不安全些?”雲嫣也跟著附和道。
這話倒是說進了薑妤心底,便沒再推,點頭應下。
*
翌日,天沒亮,薑妤跟著刀疤張上路了。
雲嫣目送馬車一路往南,總算鬆了口氣。
此時,江邊的琉璃燈還亮著。
雲嫣心不在焉散著步,取下薑妤看中的那盞花燈,將燈罩裏的木槿花枝和一串彩貝手鏈取了出來。
木槿花是專門從京都運過來的新鮮花枝。
彩貝手鏈一看就是裴宵親手編織的。
他盼著薑妤能看到花燈,回到他邊。
一夜之間,幾乎整個溪水村都被裴宵點亮了。
雲嫣怎麽敢讓薑妤看到裴宵的用心呢?
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為自己大幹戈,是個人都會心回頭吧。
雲嫣冷笑了一聲,猛地砸掉了那盞燈。
可攔了薑妤一次,攔得了第二次嗎?
裴宵顯然也下定了決心,不找到薑妤誓不罷休。
換而言之,隻要薑妤消失得了無蹤跡,雲嫣可以一直陪著裴宵找下去……
雲嫣福至心靈,往深山裏去了。
迷霧深,有個的山寨。
此地正是天風寨的老巢。
天風寨的人已經被剿滅的差不多了,唯留下十來個亡命之徒,茍延殘。
雲嫣定在門口,張得一皮疙瘩都起來了。
“喲,不是刀疤張的人麽?沒在家伺候刀疤張,來我這兒作甚?進來!”山寨裏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
雲嫣深吸了口氣,走進大堂中。
屋子裏線極暗,影影綽綽映照出幾個壯漢與人纏在一起的畫麵。
十幾個人各個麵紅。
屋子裏,香味曖昧,顯然用了什麽催之。
雲嫣心慌,後退了幾步。
坐在大堂正位的首領揮刀而出,淩厲的刀風將門關上了。
“來了,何以急著走什麽?”首領吳峰了角。
刀疤張帶了這麽個小人回家,天風寨的兄弟們早就覬覦了。
不過礙著刀疤張的麵子,才沒手。
如今這顆小白菜自己送上門,眾人又飲了催的酒,哪裏會放過?
雲嫣咽了咽口水,福道:“吳大哥,我今日來是想告知諸位刀疤張抓住薑妤了!”
“就是通緝告示上的人!”雲嫣將帶來的通緝告示遞給了賊匪。
“滾!別掃興!”吳鋒看也不看。
天風寨的家當夠他們用一輩子了,吳峰可沒興趣為了點賞銀拋頭麵。
雲嫣見勢,揚聲道:“吳大哥,本不是什麽囚犯,是裴宵的人!裴宵為了不惜用兵力,不惜損傷自,是裴宵的命!”
這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吳峰等人對裴宵滿腹怨氣,拿裴宵沒辦法,若能拿裴宵的人發泄發泄也是極好的。
吳峰瞇眼審視著雲嫣,“你男人馬上就要拿一千兩賞銀了,你把這事告訴老子?”
“因為、因為……”
雲嫣才不在意刀疤張和天風寨的人狗咬狗,隻想利用天風寨的勢力讓薑妤永遠消失。
“因為我、我想做吳大哥的人!”雲嫣著頭皮胡謅道。
大堂中,哄然大笑。
“小娘們有點野心啊!”吳峰勾了勾手,“過來,我看看你這臭娘們有多誠心?”
雲嫣對天風寨的人心有餘悸,但隻要能爬高,又算得了什麽?
怯怯走了過去,給吳鋒倒了碗酒。
吳峰猛地用力,雲嫣便落了他懷中。
的香氣襲來,吳峰當著眾人的麵手就沒了雲嫣的襟。
“你剛說,刀疤張帶著裴宵的人去哪兒了?”
“去~,去村南的銀匠鋪附近了~”雲嫣聲音破碎不堪,不能自持,“吳大哥快去吧,不然~刀疤張就捷足先登了,啊!”
雲嫣低聲響徹大堂。
眾人麵麵相視,笑得肆無忌憚。
吳峰算是相信的誠心了,開的狠狠灌了碗酒,“等爺回來,再好好疼你!”
“兄弟們,走!”吳峰滿飲一壇,帶著天風寨兄弟氣勢洶洶去追薑妤了。
雲嫣倒在地上,很快發熱,手腳酸。
酒裏有催藥!
雲嫣強撐著,福至心靈,也提走了幾小壇酒,踉踉蹌蹌往小院走。
走到江邊時,遠遠便看到了一襲白的背影蹲在地上。
秋風卷落葉,讓他周散發著肅殺之氣。
“大人來得真早啊!”雲嫣咽了咽口水,著頭皮上前,才看清裴宵在撿剛剛摔碎的琉璃燈。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不慌不忙將琉璃碎片都撿了起來,最後拾起流蘇。
“呢?”裴宵起,的黑瞳視著,好像毒蛇一般。
這個樣子,與昨日醉酒的他不太一樣。
雲嫣心跳得厲害,眸飄忽不定,將催酒遞給了裴宵,“大人,這是我們農家自釀的酒,雖然鄙,但勝在解,大人隨我回家,先解解乏,再從長計議吧!”
揭開酒封,濃烈的酒味直衝鼻腔。
他盯著水麵上自己破碎的倒影,忽而揚眉,將酒當頭潑向雲嫣。
雲嫣被潑得狗淋頭,心畫的妝容一片狼藉,“大人?”
“清醒了麽?”這種下賤招數也敢來對付他?
若非此地布局大有玄機,裴宵才懶得跟浪費時間。
昨夜裴宵雖派人跟著雲嫣,但四周迷霧繚繞,蘆葦叢跟迷宮似的。
直到今早,裴宵的人才找到此地。
刀疤張的小院裏已空無一人,但可見薑妤來過痕跡。
裴宵還在不遠的江邊發現了一盞破碎的琉璃燈。
流蘇上殘留了蔻丹碎屑,和薑妤離開那日塗在指甲上的一樣。
他猜測薑妤曾過這盞燈了。
薑妤果然還活著!
裴宵鬆了一口氣,可心頭雲卻沒散開。
薑妤應該看到了滿城的琉璃燈,知道他在找,可為什麽還不回到他邊呢?
裴宵雙目微瞇,一字字出牙,“你把妤兒弄哪去了?”
雲嫣狼狽地拭著頭上的酒水,連連搖頭,“我、我不知道大人……啊!”
話未說完,後的千仞猛地一腳把踹跪在了地上。
接著,重重護衛包圍了,刀鋒相向。
雲嫣瞳孔放大,這才知道自己可能被跟蹤了。
但剛剛向天風寨告了,這時候再向裴宵坦白,隻會死得很慘。
雲嫣咬不語。
“夫人到底被你們怎麽了?快說!”千仞扯住了雲嫣的頭發,迫揚起頭。
這幾日,裴大人差點半條命都折騰沒了,京中也一鍋粥。
別說裴宵了,千仞也急。
裴宵睥睨著腳下的雲嫣,拳頭微鬆,琉璃碎片從指掉落,一片片落雲嫣被迫張開的中。
“吞下去!”
既然不用來說話,那留著也沒用了。
琉璃的棱角刮破了雲嫣的舌頭,雲嫣尖一聲,想要吐出來。
裴宵猛地捂住了的,布滿的雙眼,漠然靜觀掙紮的模樣。
他力道極大,雲嫣不得不吞咽。
琉璃刮破嚨、口腔,雲嫣角不停溢,翻著白眼。
眼看快要沒生機,裴宵不疾不徐鬆開,拍掉掌心碎屑,“千仞,伺候飲酒。”
琉璃片刮破嚨已經很痛了,若紮進肺腑,該得多難忍?
何況這些酒是催之,雲嫣一個弱子本承不了。
雲嫣癱在泊裏,像瀕死的魚,一下下搐,“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