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宵抿了抿,似是品味了一番,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惺忪,“妤兒,是想趁為夫之危?”
薑妤剛剛就趴在他肩膀上,臉湊那麽近,且裴宵的服還被扯開,出鎖骨,很難讓人不多想。
薑妤避開他那雙笑意盎然的桃花眼,“我、我才沒有!”
“沒有嗎?”裴宵拉過的手,指尖若有似無撓的手心。
裴宵臉上看不出一異樣,表現得和平時一樣親昵。
薑妤也隻能不聲,改口道:“我擔心夫君,才靠近看看。”
“擔心我嗎?”裴宵挪了下,將頭枕在了上,“那我今晚回房睡,可好?”
尾音拉長,帶著幾分撒的意味。
薑妤想回,可被他得死死的。
也不想跟他睡,隻當沒聽見他的請求,轉而就著剛剛那掉不掉的眼淚甕聲道:“夫君對不起,都怪我不好,不該把胭脂放在梳妝臺上,差點害了夫君。”
“……”
裴宵還沒來得及查,倒懂得先下手為強,低頭認錯了?
裴宵饒有興味掃了眼,不慨這花兒還真是用水做的。
從前他編個竹兔兒,明明是鄙不值錢的玩意兒,若別人看了定然嫌棄,卻紅了眼眶。
這梨花帶雨的模樣,還真是讓人不忍苛責。
裴宵雙手環臂,仰頭閉目,“那妤兒打算如何賠不是啊?”
薑妤心口一跳,看不到裴宵的眼神,更不知他這話何意。
糾結之間,一隻大掌忽而扣住了的後腦勺。
裴宵起迎了上來,與隻在一指寬的距離,悠悠睜開了雙眼,“不如……把寢房沒做完的事做完嗎?”
他眼中染了濃濃的,是野對獵的占有,恨不得將吞沒。
薑妤霎時慌了神。
不想做!
可不能表現出太過明顯的抗拒,咬著,睫羽低垂,“夫君的傷還沒好,不能。”
薑妤是想找個理由拒絕的,可曖昧不明的態度反而取悅了裴宵。
他的微揚,轉而去了耳邊,“那妤兒自己來?”
!
“大人!”
此時,千仞見門沒關,徑直衝了進來,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香香的,熱熱的,好像……
有人吃!
千仞咽了咽口水,“大人,您尚在病中,不能放縱口腹之。”
“滾!”裴宵淡淡送了他一個字。
薑妤的耳更紅了。
千仞發覺說錯話了,腳底抹油似地開溜。
薑妤忙起住了他,“千、千仞,你們先說!我給夫君把藥熱一熱!”
薑妤垂著頭慌張離開了。
“小姑娘,該膽大的時候又沒膽子了……”裴宵目送慌張的背影,笑意中染著幾分玩味之。
千仞則上前低聲音道:“回大人,夫人看到廚房裏的毒蛇了。”
裴宵掀眸。
“屬下無能!”千仞雙膝跪地,拱手道:“屬下告訴了夫人蛇膽是藥引,夫人好像心有餘悸,其實這件事大人要不要再跟夫人解釋一下?”
裴宵波瀾不驚“嗯”了一聲。
沒必要,也不是什麽大事。
“孟清瑤那邊如何?”
“瑞公主現下瘋得厲害,慌攀咬人呢,柳兒已經告訴夫人公主得了癔癥,想來夫人是相信的。”
千仞又補充道:“夫人還代柳兒看瑞公主,別毀了大人名聲呢,夫人到底還是向著大人的。”
“妤兒識大。”裴宵挲著玉菩提,不不慢點點頭,“過兩天,把孟清瑤送去青雲寺休養,然後……”
千仞會意,“屬下會送瑞公主與兒團聚!”
房間灌一陣風,吹得窗紙沙沙作響。
窗戶上裴宵的影子也跟著晃,如同鬼魅。
薑妤蹲在窗外,雙手環臂,也抵不住冷。
剛剛去了趟廚房後,就折返回後牆,想要聽聽裴宵到底在蓄謀什麽。
這一來,便聽到了裴宵要置孟清瑤。
薑妤猜得沒錯,裴宵早知今晚會去找孟清瑤,所以提前弄瘋了孟清瑤,還借別人之口告訴孟清瑤是得了癔癥,一切都是胡說八道的。
薑妤費盡心機要去看的,不過隻是裴宵想讓看到的東西而已。
薑妤原來一直困囿於裴宵視野範圍……
“把城西的護衛撤了。”
窗戶裏,裴宵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薑妤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城西,通往姑蘇的必經之路。
裴宵大半夜在那兒安護衛,意味太明顯了。
若薑妤今晚但凡有一沉不住氣,想逃回姑蘇,那麽等的不是裴宵的吻,而是冰冷的刀。
裏藏刀,大抵如此……
薑妤坐在了地上,如同被幹了魂兒的爛布偶,隨風潦倒。
“誰!?”
一牆之隔,清冷的聲音像刀子進心窩。
薑妤甚至能想象到是怎樣一雙殺意凜然的眼盯著窗戶。
立刻直起脊背,著牆。
明明大氣都不敢出,他怎麽還是發現了?
又聽了裴宵的,一旦被抓住,就是下一個孟清瑤!
薑妤屏住呼吸,手心早已汗涔涔的。
夜,安靜得詭異。
忽而,盤踞在窗臺上的青蛇緩緩爬向薑妤,對吐了吐蛇信子,幾乎要到的鼻尖。
嘶——
那雙毒的眼在暗夜中閃著綠。
這蛇跟剛剛千仞在廚房裏斬殺的蛇樣子幾乎一模一樣,想必也是被薑妤不小心從瓷罐裏放出來的。
連蛇對糾纏不休!
可薑妤別說呼救了,就是也不敢。
而屋裏,千仞看著窗紙上蜿蜒的蛇影,鬆了口氣,“回大人,隻是一條蛇。”
“殺!”裴宵淡淡吐出一個字,不容置喙。
管他是個什麽東西,隻要聽著了不該聽的,那就隻能怪他命短。
裴宵取下腕上的菩提串,飛了出去。
佛珠破窗而出,纏住了青蛇。
薑妤不知那書生氣的夫君力氣為何如此大,佛珠跟弓弩似的,擊得青蛇口吐鮮。
白玉菩提和青鱗片纏一團,在薑妤腳邊打滾。
青蛇亦是被急了,蛇尾卷住了薑妤的腳腕,勒得骨頭生疼。
坐在地上默默後退,不能出聲。
薑妤在姑蘇時,爹娘寵,兄嫂疼惜,從小到大幾乎沒見過這嚇人狠的東西。
更何況還是條劇毒之蛇!
而更讓薑妤懼怕的是屋子裏那位琢磨不定的。
毒蛇聽了他們的談話,尚且死路一條。
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