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貍再也沒有任何的猶疑了。
心里只剩下了對未來的期待和憧憬。
的腳步輕快了起來,失去了很久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但是虎神卻時常坐在大雪當中沉默地注視著。
他不“貍貍”了,一開口就是“沒良心的小貍貓”。
有一天夜里,大老虎坐在角落里翻著小貍貓這些年送他的禮。
他不相信那三千分之一重逢的可能呢,總是發著呆,想要多記住一會兒;但是又要面子,不能在姜貍面前表現得太明顯,于是就經常在姜貍睡著后,坐著翻翻他們的回憶。
姜貍湊過來問他:“在看什麼?”
虎神若無其事地收起來,歪頭掐住了的臉蛋,試圖用大手遮擋的視線。
但是還是看見了那些泛黃發舊的東西。
于是就知道了:他舍不得忘記呢。
可是姜貍卻坐在他的邊,很認真地對他說:
“大漂亮,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我們還會遇見的。”
對此,姜貍有一種很盲目的自信。
開始和虎神比比劃劃。
——因為姜貍認為自己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浮生溯的意思就是此方天地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大夢,夢中人不會再記得。
可是在姜貍踏出孤墳之前,本沒有和這個世界產生什麼集,既然沒有參與這場大夢,又如何忘記呢?
虎神愣住了。
姜貍笑了:
“萬一我還記得在孤墳里發生的事呢?”
“大漂亮,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虎神不相信奇跡,也不相信自己的運氣。
但是姜貍相信。
于是在斬釘截鐵的語氣里,虎神有一瞬間也看見了那個未來。
注定重逢的未來。
……
他們再次上路了,繼續往北走。
無盡海上漲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但姜貍看見了那些景象卻不難過了。只覺得肩頭的責任越來越重,每天都有非常多的事要去做。
虎神讓記住修補擎天柱的手訣,姜貍就每天都練習,直到形了記憶。
結果虎神說:“不夠,要練習到化灰都能記得。”
姜貍還想要重新撿起劍法,最好練習到忘記了一切還能使出來。
但是虎神說:“來不及了。”
他不讓練劍,只讓練習怎麼殺人。
對練的對象就是他的幻影,必須學會心狠。
是一只小鳥,從前總有一棵大樹可以依靠。跳下來總有大樹接住;但是大樹不能再庇護了,要長出更加強大的翅膀,飛向更加遙遠廣大的天空去了。
虎神時常飽含憂慮地看著。
讓姜貍獨自踏上那條路,他總是不放心的。
他知道一開始穿過來的姜貍是什麼樣的,不敢殺人、還有點怕尸,膽子還很小。他時常嘆氣說:“貍貍,我后悔了。”
姜貍說:“玉浮生,你這是瞧不起我。沒有你,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但虎神卻不說話了。
他只是牽掛他的小貍貓呢。
未來一路風霜雨雪,再也沒人替遮風擋雨了。
冷了怎麼辦?害怕了怎麼辦呢?
去吃那樣多的苦,他的心里只有不舍,只有牽掛。
然而,顧慮那樣多,擔憂那樣多,未來那樣不確定。
但是他們還是堅定地走下去了。
姜貍堅定地不回頭,是因為心里堅信著,不是三千分之一的可能,而是無論千次萬次,都會堅定地去尋找他,重逢不過是既定的事實,懷揣著必然和他重逢的希;
虎神毫不猶豫地前進,是因為他——無論如何,他都讓他的小貍貓活下去,活到看見春天的那一天。
……
后來,姜貍已經完全分不清楚四季變幻、日月轉了。
只是知道等到將那個修擎天柱的訣記得滾瓜爛的時候,無盡海已經淹沒了大部分的地方。
他們不得不往更北、更高的地方走了。
姜貍閑下來的時間里,總是會追問他很多三百年前的事,因為覺得自己一定會去找他,于是老是纏著他不放。
虎神無奈,只好拿那個騙了無數次的勵志故事來忽悠,經常往里面添加細節。
什麼莫欺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河西。
虎神思維縝,半點餡都沒有,完地讓姜貍以為他在妖界白手起家、貧寒出的年梟雄。
果然信了:
“大漂亮,你從前那麼可憐,要是我在,一定不會讓你挨凍。我很會賺靈石呢。我要給你買十雙牛皮靴子,絕對不讓人嘲笑你的靴子破。”
“大漂亮,你不是沒讀過書麼,我去找你,我懂得很多呢,全都可以教你。你的屬下一定不會笑你了。”
虎神含笑看著。
明知道可能很低,仍然就像是真的會發生一樣回應著。
虎神告訴:
雖然他年輕的時候瘋瘋的,脾氣也不太好,但還能打的。
姜貍只要多他幾聲哥哥,他一定會保護。
姜貍狐疑地看著他:“回到三百年前,你的年紀不一定比我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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