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宋帝怒喝。
在敵國地盤上,完亮怎麽這般大膽、竟然說出這種話?
我稍稍直起,從窗中過去,但見我的父皇坐在座上,子得直直的,怒氣罩麵,怒火焚睛,怒目而視。而完亮,坐在座椅上,悠然飲茶,仿佛正在做一件風花雪月之事,更好似從未將宋帝與他的怒火放在眼裏。
那不思立即起,施禮道:“陛下息怒,下臣小弟口不擇言,還陛下海涵。”
宋帝怒哼一聲,端起青瓷茶杯,魯得不像他尋時的優雅,撒氣似的,喝了兩口茶,將茶杯重重地摜在案上。
我不汗,完亮可真是膽大包天,什麽話都敢說,就不怕激怒宋帝嗎?不過,他淡定的功夫可謂爐火純青,倒顯得宋帝一喜一怒皆形於了。
完亮的臉上毫無歉意,“方才言語上有點不妥之,還請陛下見諒。陛下不願讓沁寧公主嫁給吾國陛下為後,是否有什麽顧慮?或者有什麽為難之?陛下略說一二,好讓我對吾國陛下有個代。”
宋帝索道:“你猜對了,朕的確喜歡沁寧公主,視為己出,不舍得讓嫁到遙遠的金國。”
完亮微勾角,出一抹狐貍般狡詐的淡笑,“既然陛下執意如此,我便如實回稟吾國陛下。屆時,倘若吾國陛下震怒之下發兵南伐,戰事一起,流離失所、水深火熱的可是陛下的子民,陛下可要想清楚。”
宋帝冷冷一哼,霍然站起,拍案道:“金國鐵蹄,朕不怕,要打便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大宋將士早已等待多時,隻要朕下旨抗金,所有將士都會勇殺敵!這場戰,誰輸誰贏,莫早論斷!”
完亮拊掌,掌聲響亮,“陛下不惜兵戎相見、生靈塗炭,也要保住沁寧公主!不過,我想請教陛下一事,倘若沁寧公主願意嫁給吾國陛下,陛下還不應允嗎?”
心中一,我盯他,他究竟想說什麽?說我和他早就相識?說我早就是他的元妃?
宋帝麵一變,眼中織著複雜的緒,“沁寧絕不願意嫁往金國!”
“這可不好說,說不定沁寧公主心存仁善、深明大義,不願因為自己引起兩國戰事,不願看見天下蒼生生靈塗炭,就決定以自己換取天下太平。”
“即便如此,朕也不許!”
“看來,陛下本沒有誠意修好兩國友邦。”完亮深深一笑,“那不思,宋國陛下沒有毫誠意,已無商談下去的必要。”
那不思急了,對宋帝道:“隻要陛下讓沁寧公主和親,吾國陛下會盡量滿足陛下所提的條件。”
宋帝從案走出來,堅持道:“除了更換和親人選,朕沒有其他要求。”
完亮也站起,“當真沒有其他條件?”
宋帝雙眸一轉,“假若金兵和金人都撤出汴京,大宋還闕汴京,貴國鐵蹄不再南下侵擾,此次和親,才有商量的餘地!”
完亮麵驟沉,黑目微睜,“陛下欺人太甚!”
宋帝據理力爭,憤憤道:“究竟是誰欺人太甚?黃河、兩京地域本是大宋所有,是你們金人南下侵擾,強行占去!”
完亮麵鐵青,眉宇間閃現王者之氣,“弱強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天之道也。既然陛下失去故土、家園,理當圖強,思中興之策。”
聞言,宋帝震怒,麵紅耳赤,怒斥道:“匪類!強盜!”
那不思連忙勸解:“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他又用金語勸完亮不要怒,好好談,然而,完亮更氣了,用金語怒道:“我大金國先祖、先賢所創下的基業,朕怎能敗壞?他讓大金國將士撤出黃河、兩京地域,拱手讓出,癡心妄想!倘若朕真的這麽做,朕不就為大金國的罪人?”
“那自然是不行,隻是也不必爭得麵紅耳赤嘛。”那不思苦著臉,“宋主態度堅決,不容易改變,和親一事,若無更好的利好條件,隻怕說不他。”
“你對他說,改日再談。”完亮臭著臉,看來怒氣難消。
“陛下還有政務要忙,那下臣明日再進宮求見陛下。”那不思以溫和的口吻道。
“明日再議。”宋帝冷冷地轉過,側對著他們。
完亮未曾道一聲“告退”,徑直離開書房,大步流星,頗有王者意氣,好似在他的金國皇宮。那不思趕告退,跟著他的步伐離開。
宋帝走向案,靜靜地站了片刻,忽然,他雙臂橫掃,掃落案上所有東西,小山似的奏折、筆墨硯臺、青瓷茶杯都掉在地上,聲響清越而尖銳。
地上一片狼藉,他的雙臂撐在案上,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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