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離別是人一輩子必須學習的一堂課。
在盛沛懷過了一百歲大壽的第四個月他住進了醫院。
隨后就是下達十一次病危通知書,盛朝朝每次簽上自己名字的時候都仿佛到了錐心的痛。
當他再次被推進搶救室的時候,盛朝朝六神無主,整個人癱在地上無法爬起來。
不管是季宴禮的安,又或者是季家人流著眼淚讓不要太激顧好自己,都大腦空空、雙眼無神,只是無聲的流淚,傻傻愣愣的看著紅的燈。
當醫生從搶救室出來的時候,像個瘋婆子一般站了起來拉著醫生的袖沙啞、害怕的詢問。
“醫生,我太姥爺怎麼樣了?”
醫生的一句抱歉讓盛朝朝的心落到了谷底,眼淚砸到了地上,在了季宴禮上最后又一屁坐在了地上,拉著醫生的手說道。
“醫生,求求你,再試一次好不好,再救救我的太姥爺。”
醫生實在不忍心搖頭,就算看慣了生死離別,家屬的痛苦和不舍還是讓他們落淚。
“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您太姥爺不是生病啊,他是……”
醫生說出讓盛朝朝不得不接的話,“您太姥爺的都走向了衰竭,他不是因為病痛離開,而是因為時候到了,他是老了。”
“家屬要明白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逃不了的,開心一點兒吧,讓老人最后的一刻走得沒有憾。”
“朝朝……”季宴禮把盛朝朝從地上抱了起來。
“堅強一點兒好不好?太姥爺或許還有話想要跟你說。”
盛朝朝閉上眼睛,捶著口,讓自己暢快呼吸,過了好久仰天把眼淚憋了回去。
去衛生間洗了臉,給自己上了妝,盡量讓自己在太姥爺最后的一刻是笑著的。
季宴禮半抱半拖進了病房,盛沛懷上沒有管子了,他面紅潤,大腦比任何一刻都要清楚。
“朝朝,過來。”
他揮揮手,讓盛朝朝走到床邊。
盛朝朝強撐著沒有哭出來,握著太姥爺的手,“太姥爺,你會好的是不是?”
盛沛懷巍巍的出干瘦的手了盛朝朝的腦袋,“朝朝,你長大了,太姥爺不可能永遠陪在你的邊,你以后的路只能自己走了。”
盛朝朝只要聽到太姥爺慈祥充滿意的聲音,就忍不住,把臉埋進了太姥爺手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笑,不要讓太姥爺擔心。
但一開口還是失敗得徹徹底底,“我不要,太姥爺,你再陪陪我好不好?朝朝舍不得你。”
盛沛懷又怎麼想要離開呢?他們盛家的朝朝才26歲,還那麼小,邊卻再也沒有一個長輩可以寵,了。
他又怎麼舍得家里唯一的小姑娘呢。
看著重外孫紅腫眼睛,他能自己生命在一點一點兒的流逝,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朝朝,你還記得我們公司的主旨是什麼嗎?”
“誠信為本,質量求生,信譽為上!”
“對。”盛沛懷艱難的點了點頭,“朝朝,太姥爺給你在瑞典銀行的保險柜里留了一些東西,等我走了以后,你和阿宴把東西帶回來知道嗎?”
盛沛懷在代言了。
盛朝朝除了點頭說不出任何話。
“以前呢,太姥爺在你邊可以把我的經驗傳授給你,太姥爺走了你就只能靠自己。”
“我給你留了許多筆記,記載了我們盛家所有護品的方,你帶回家好好研究……”
“嗯。”盛朝朝艱難的回答。
盛沛懷說完這一段話已經沒有了力氣,“吉祥如意呢……”
“媽媽,孩子們呢?”
楊語瓊趕回答,“在外面,就在外面。”
吉祥如意已經四歲了,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太曾姥爺一直在醫院,為什麼爸爸媽媽看起來這麼傷心。
他們很乖的走到了盛沛懷床邊,“太曾姥爺,你不要睡覺了,陪吉祥如意出去玩好不好。”
盛沛懷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沒法子回答吉祥如意,只能對著他們笑了笑。
盛朝朝看著太姥爺,知道他也惦記吉祥如意,“崽崽們,快親一親太曾姥爺。”
棄疾大哥第一時間爬到了床上,親了親盛沛懷的臉。
“太曾姥爺,棄疾等你回家,我們可以比賽誰開的車快。”
祥祥親了親盛沛懷說道,“太曾姥爺,等你回家,祥祥陪你曬太好不好。”
如愿親了親盛沛懷,“太曾姥爺,等你回家了,我可以陪你去花園摘好看的花花。”
一一不僅親了親盛沛懷的臉,還拉著他的手說,“太曾姥爺,一一在兒園學了兒歌和舞蹈,我回家唱給你聽好不好。”
盛沛懷點點頭,寵溺的看著一一。
一一跟小時候的盛朝朝太像了,盛沛懷出手了的小臉蛋。
“一一啊……”
他為什麼就不能再活久一點兒呢?
他沒有看到重外孫長大,也看不到一一長大了。
“一一,現在就唱歌給太曾姥爺聽好不好。”
一一點頭,“好呀。”
站在了地上,笑嘻嘻的張開雙手,“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扭扭,早睡早起,咱們來做運。”
盛沛懷就看著那小小的人兒啊,像極了小時候的盛朝朝,也像極了他的孫盛清月。
“朝朝……”
盛朝朝湊到了太姥爺邊,“您說。”
“盛家花園第二棵大樹往前走十步,下面有黃金,很多……”
“給一一……給一一……嫁妝……”
“有嫁妝了,一一以后才不會人欺負。”
盛朝朝強忍著悲傷,“好,我知道了。”
盛沛懷再一次看了看一一,然后他的視線看向了遠,他出了手向著空中說著。
“月月,爺爺的乖孫啊,你苦了,爺爺來陪你了。”
一聲喊后,老人的手重重的落回了被子上。
盛朝朝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悲傷,撲到被子上,“太姥爺。”
人們都說,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暴雨 ,而是此生漫長的,永遠困在這當中, 是清晨空的廚房,是晚歸漆黑的窗,在每一個波瀾不驚的日子里,掀起狂風驟雨。
盛朝朝心里想著、上輕輕的說著,“我再也看不到太姥爺了。”
盛朝朝再也沒有太姥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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