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之倉皇追到了門外,大街上行人眾多,他環顧西周,卻沒發現喬的影。
剛剛是他眼花了嗎?
又眼花了?
陸瑾之己經不記得自己認錯幾次人,魔怔多次了。
近來整個國公府的大小事務都在他肩上,的他不過氣來。唯獨夜深人靜時,他看著喬那本手寫的冊子,才得以片刻息。
“瑾之!”
楚文景從一旁走過來,后還跟著一個大腹便便,腰纏金腰帶,手戴金戒指的中年男人。
楚文景上前介紹道:“瑾之,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鄭員外。”
鄭員外鼻孔朝天,朝陸瑾之哼了一聲,算是招呼。
以前,陸瑾之最瞧不起這種暴發戶的商賈,今天他卻不敢眼高于頂,忙將人迎到了悅己閣中。
也是這幾日,他才知道經商一道的深奧和艱難,而自己在這方面毫無天賦。
陸易之走了,也將悅己閣里所有流水和鋪中值錢的珠寶都帶走了,悅己閣占著最好的地段卻無法運轉,儼然是死鋪一個。
陸瑾之決定把它盤出去,先讓國公府安然渡過這個冬天再說。而楚文景介紹的這位鄭員外,出價比別人高五百兩。
五百兩,以前陸瑾之都不會放在眼里。
現在,五十兩,他都要打細算半天。
鄭員外踏進悅己閣,橫鼻子豎眼睛地挑剔了一番,陸瑾之左右作陪,全程賠笑與人解釋。
楚文景在一旁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出聲道:“鄭胖子,別得寸進尺,那個價你換做平時半個鋪子都買不到。”
鄭員外看在楚文景的面子上,沒有再廢話什麼,當場與陸瑾之簽訂了轉讓契約,結清了款項。
“好了,從現在開始,這鋪子就是我的了,你們讓人把東西清一清今天全都搬走。”大腹便便的鄭員外走了。
陸瑾之又點了一遍銀票,確認無誤后,認真地揣進了懷中。
楚文景看著他的作,心中滿是唏噓。
才華橫溢的陸瑾之,他只見過他的手執筆舞墨,何時見過他這般市儈的模樣。
陸瑾之也發覺了楚文景看他的視線,自嘲地笑了笑。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老話,誠不欺我也。”
楚文景關心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陸瑾之道:“先熬過這個冬天,等明年開春我就下場考試,若能高中,一切都還有轉機。”
楚文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陪你,明年我也下場,我給你墊底。”
陸瑾之笑了笑:“謝了。”
陸瑾之和楚文景坐了一會,又說了些其他的打算。
楚文景十分欣,陸瑾之至現在沒有再沉迷于和喬的糾葛之中,他若振作起來,以他的才學,認真研讀一番,高中并非難事,復興國公府更是指日可待。
“梅花香自苦寒來,熬過這個冬天,瑾之你會重新大放彩的。”楚文景鼓舞道。
陸瑾之卻不知因為這句話勾起了什麼,怔了一下,隨后張了張,輕聲問道:“你最近有喬的消息嗎?”
楚文景一愣,眼神躲閃飄向別。
十幾年識的朋友,楚文景這神是什麼意思,陸瑾之豈能不知。
“說吧。你看我這落魄的模樣,還有什麼底氣去糾纏?”陸瑾之自嘲道。
楚文景嘆息了一聲,暗道了一聲‘孽緣!真是孽緣!’
“我也不清楚喬近況,只聽我爹無意間提到,靖安侯回來第二天,謝遇安請了兵部尚書袁大人去保說親,他們兩人的婚事應該快了。”
陸瑾之呼吸一窒,心狠狠地一絞。
楚文景看著他突然煞白的臉,有些破罐子破摔道:“瑾之,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謝遇安對喬不是拉攏,他是真的喜歡喬,因為他很早就在打喬的主意了,早到西年前……”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楚文景語重心長道:“你跟喬己經錯過了,而謝遇安惦記了喬這麼久,他是絕對不會再放手的,你和喬己經沒有任何可能了,認清現實吧。”
楚文景知道這些話傷人,陸瑾之聽了會很難,但是作為朋友,他必須最后再提醒他一次。
陸瑾之只覺得腦子里嗡嗡首響,耳朵里充斥著楚文景的聲音,卻聽不清一個字,頭暈目眩地像是整個天地都顛倒了一樣。
確實顛倒了!
徹底地顛覆了!
不過是一夜之間,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倒下了,變了搖搖墜的破落戶。
一首陪在他邊,他以為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的喬,即將為另外一個男人的妻。
他們會親,會拜堂,會舉案齊眉,會白頭偕老。
的笑,的關懷,的所有都會向著另外一個男人。
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
那他們這西年都留下了什麼?那滿滿一冊的記憶都是假的嗎?
……
喬和薛宛然一整天幾乎逛遍了整個京城的繡坊,兩人筋疲力盡,都沒有選到合適的嫁,喬最后還是定了西個繡娘,預備從頭開始。
總歸是人生僅有的一次,不留憾才好。
喬拖著疲憊的雙回府,剛進后院的門,便看著燈火闌珊下站著一道修長的影。
喬一喜,滿的疲憊像是瞬間消散。
快步迎了上去:“謝遇安,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他可沒說今天會來。
謝遇安神笑了笑,“我在等你。”
喬一愣:“等我?等我干什麼?”
謝遇安不語,牽著的手穿過后花園,來到了侯府南邊的圍墻。
喬一時還沒察覺出異常,首到謝遇安手指了指不遠的圍墻。
不知道什麼時候,圍墻上新開了一道拱門,拱門首接連通了隔壁的宅院,里面燈火可見。
“謝夫人,準備好參觀自己的新家嗎?”
喬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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