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抬頭去。
宋茉一見來人,訝異挑眉:“唐聞白,這麽巧?”
男生倚著木質鏤空推拉門,頭發乖順,長眉平直濃黑,黑亮澄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宋茉,穿著淺藍寬鬆T恤和洗得發白的牛仔。
他指了指宋茉旁邊的木桌,笑:“是啊,今天和朋友一起來的,剛好坐你旁邊。”
說罷又了鼻子,蓋彌彰地補了句,“我朋友是男生。”
宋茉一頓,微微笑了笑。
沈斯京靜看兩人友好熱地打招呼,黑曜雙眸猶如風平浪靜的湖泊。
他沉聲靜氣地低下頭,一板一眼地洗湯勺,乒鈴哐啷作響。
唐聞白的目投了過來,“那這位是......”
“這是我哥。”宋茉不慌不忙地介紹,“今天比較閑,我們過來買點新服。”
介紹得十分正常,但有了唐聞白主說明朋友是男生的前例在,宋茉這句話就顯得像在主撇清自己和男人的關係。
似乎兩人都心照不宣地說明自己和同伴沒曖昧關係。
於是就顯得兩人的關係曖昧。
唐聞白出了一個溫和煦暖的笑,沈斯京幽黑的眼睛從宋茉臉上過,又轉向唐聞白,又轉向宋茉,目亮刺。
“哥,這是我科技文化小組員之一,唐聞白。他很厲害的,是武北大學藝節當屆的唱歌冠軍,拿過很多獎項。”宋茉又笑地介紹。
唐聞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謙虛推拒幾番。
他轉頭想朝沈斯京打招呼,卻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他,於是話卻在半路滯住,眨眨眼,猶猶豫豫地道:“額,哥......”
和宋茉一樣稱呼哥哥,唐聞白想到這茬,臉頰微紅。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宋茉哥哥懶懶地看了他一眼,目幽深,眼神耐人尋味。
氣氛莫名靜下來。
宋茉察覺到了微妙,出來當了把及時雨:“我哥也是武北大學畢業的。你他學長就好了。”
唐聞白哦哦兩聲,禮貌乖巧地了聲學長好。
沈斯京好整以暇地瞥宋茉一眼,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
他覺得宋茉有意思。剛才介紹他的時候都沒說這麽多,介紹這什麽李白就嘰裏咕嚕一大堆環。
“組長,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要不我們桌子拚過來一起吃?聽說四個人可以送一份綿綿冰。”
宋茉笑了笑,也沒問沈斯京意見,直接點頭同意了。
幾人順理章地坐在了一起吃飯。
宋茉和唐聞白誌趣相投、格相仿,唐聞白的朋友又是個自來,都有意往宋茉興趣的話題靠攏,三人聊得愈來愈投機,笑聲頻起。
沈斯京則一個人低頭看手機,偶爾拗起下掃三人一眼,幽深黑沉的目定在宋茉舒展的瀲灩笑上,又低下頭,手機裏忽然傳出談姝意的聲音,他又慢悠悠地將聲音調小,手指在屏幕上不斷點來點去,像也在跟朋友聊得熱絡。
宋茉輕輕眨了眨眼,似乎沒聽見那突兀的聲。
“哥,你上的服是什麽牌子的?”唐聞白直覺宋茉哥哥不怎麽喜歡自己,打算找個話題攀談,“你眼真好。”
怎麽稱呼又變哥了,沈斯京塌著肩膀,慢吞吞掃他一眼。
未等他開口,宋茉就應聲了。
“MYHERO。”
麵對三個男人同時投來的視線,宋茉微微一笑:“我哥的服都是我買的。所以我知道。”
唐聞白的朋友立馬道:“我兄弟的眼就特別差,他媽就經常說他以後得找個審好的媳婦。宋茉你要是有空,可以多給唐聞白多點穿建議,給他選件服也好。”
沈斯京皺起了眉。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宋茉慢悠悠地應了句——
“好呀。”
這場飯吃完,幾人都有學業或者工作的要事要忙,三三兩兩就分開來,走路的走路,搭車的打車。
臨走前,宋茉將裝著黃連的袋子遞給沈斯京:“別忘了送給。”
得到的對方嘲諷的誇獎:“你真心。”
宋茉笑笑,轉離開。
沈斯京站在原地,目沉沉地看著離開的嫋嫋背影。
-
晚上,宋茉才疲倦地到了家。
在房間臺跳了頓塑形運,暢快淋漓地衝了澡,隨便套了個寬鬆睡就去客廳倒水喝。
喝了半杯,後忽然傳來和沙發的聲音。
宋茉回頭。
沈斯京剛洗完澡,一屁窩在沙發裏,兩條長大剌剌敞著,低著頭,正默不作聲地起擺發滴在臉上的水。
男人的材壯得恰到好,肩膀骨架闊撐,脊背微弓,手上的蚓狀與青筋清晰浮起,出平坦堅的小腹和健的腹塊壘,一兩在腰間綿延的傷疤反而更添狂野的,隨著呼吸起伏,也愈加充滿發力量的線條。
宋茉全倏地僵,眼一熱,呼吸微窒。
片刻,輕描淡寫地提醒,嗓音飄渺:“我還在這,你能注意一下穿好服嗎?”
沈斯京趿拉著拖鞋走前幾步,手腳麻利地在茶桌上衝了杯咖啡,騰騰熱氣裏黑眸深亮,冷覷:“半夜發什麽神經,要注意你自己注意,不想看就回房間,誰慣著你?”
“這麽隨便的著,也不知道給多人看了多次。”宋茉勾,秋水瞳眸含著似水,淡淡的語氣是一貫怪氣的似諷非諷。
男人咬著後槽牙,被氣笑了,懶懶垂眼,朝嗤了句牛。
哪有你牛,宋茉心想。
窗外夜暗沉,客廳隻開了一盞昏白的燈,兩人百無聊賴地看著無腦皂劇,沈斯京到桌上的煙三兩下點火,尼古丁的焦濃烈縈繞,灰白的煙霧染至半空,無聲消融,籠罩著男人冷英俊的麵龐。
過了一會兒,靜謐的環境裏,男人低沉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厲害。”
宋茉沒聽清,將電視聲音調小:“什麽?”
“我說,你也厲害。”沈斯京語調極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盯著宋茉的眸卻幽黑沉靜,裏麵緒令人揣不。
宋茉側頭盯他,一雙亮的眸子含笑:“表現在?”
“給我挑服,又給你嫂子挑,又給李白挑。”他語氣意味不明,心慵意懶地斜睨著人,“你業務能力強。”
宋茉默了下,“……他唐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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