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枕月作一滯,怔愣著,抬眸。
是啊。
為什麼呢?
諾婭用手撐著下頜,咀嚼著莫枕月喂給的牛,眼睛轉了一圈,驟然一亮:“那除了不小心寫錯,就是他有意修改,沒其它可能了。”
莫枕月突然間沒了胃口,被滿腹心事一掃而空。
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
卷曲長發從側臉落在前,凌的發尾一如此刻心緒,雜無章。
“月亮,怎麼了嗎?”諾婭關切詢問,“是菜不好吃嗎?”
“不是。”
莫枕月搖頭:“如果是你,雙沒辦法再走路,沒辦法再進行模特事業,你會選擇自暴自棄,還是投其它行業。”
盡管莫枕月出口的問題都有些匪夷所思,站在諾婭角度看甚至很奇怪,可諾婭還是仔細思考一番,面對考卷般認真回答:“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自暴自棄一段時間,再投新事業。我在時尚圈有資源有人脈有見識,還在公眾平臺上有千萬,怎麼都不會太差,只是說,告別喜歡的事業,還是會覺得難過。”
“是了。”
莫枕月垂下眼睫,靜靜思考。
從威爾遜醫生那里得知,那位教授是已經做好投新生活的準備。
為什麼,會突然選擇死亡?
是自殺,還是……他殺?
又或者,只是傅時奚傷,心思敏,才會多慮?
“月亮……”諾婭見莫枕月臉不對勁,小心翼翼問:“究竟怎麼了,我能幫上你嗎?”
“這件事恐怕要麻煩你哥哥。”
莫枕月扣住諾婭的手:“原先報是沃爾森負責,現在呢,是誰負責?”
“一部分由我哥接手,另一部分,由黎德接手。”
“黎德?”
諾婭點點頭:“新上任的報負責,特別細心。這人就……毒的。你要查報,還是拜托我哥去幫你吧。”
“是麼?”莫枕月來興趣:“怎麼個毒法?”
“見到我第一眼,就說我腦袋不太好用,是個長在脖子上的擺設。”
“……”
莫枕月笑到咳了聲。
“諾婭寶貝,這實話實說、一針見不毒。”
“月亮!?你太壞了!”
諾婭氣歸氣,還是從邊那只包包里拿出手機,開始翻黎德的號碼。
莫枕月被逗得心稍稍好轉,用手支著下頜,低眸,眼睛緩慢眨著,靜靜看諾婭在通話列表一堆沒備注聯系人的數字里來來回回翻找好幾圈,才找出一個號碼。
“就是這個!”諾婭信誓旦旦撥過去。
誰知,沒接通。
諾婭不死心:“肯定是他在忙!”
接著打個過去。
這回,奈文戴著那只和本人氣質極其不符的手表走進餐廳,表屏幕在一閃閃,顯示通話來電——
諾婭。
打電話的本尊完全愣住,了頭發,上揚的眸中滿是困,嘟噥一聲:“啊……我記得是這個號碼啊?”
莫枕月一副“你確定?”的表。
諾婭被深深打擊到。
低頭,不信邪,很倔犟,再翻一圈。
“……那就是這個!”
莫枕月撐著下頜看戲,點頭:“行,打吧。”
倒要看看,今天究竟幾個電話能打到黎德那里。
諾婭極其有信心地打過去。
這回,一定,一定不會打錯了!
電話再接通。
是霍華德的未婚妻,達斯汀小姐。
“……”
然后——
是雜志社主編、鉆石礦負責人、另一位超模的電話,被諾婭打了個遍。
最后,諾婭才想起一件事。
本沒給黎德打過電話,之前那通電話,是用諾蘭手機打的,因為那時候手機沒電!
“沒事。”莫枕月拍拍諾婭肩膀,安了一番,“傅時奚應該醒了,我去看看他,順便問他要號碼好了。”
“去吧去吧。明天我再來給你送飯。”
莫枕月雖然沒拿到黎德的號碼,但和諾婭聊天后,也想明白了。既然覺得事有疑點,那就去查,不管最后結果如何,求個安心就好。
莫枕月回到病房時,傅時奚已經醒了。
床邊站著名護士,手里絞著拭的巾,紅著臉站著。
仿佛是在僵持著。
莫枕月趕過去,接過護士手里的巾:“我來吧。”
等護士走后,才換了巾,打了一盆溫水,幫傅時奚。
溫熱的巾和溫的指腹在上來回,對于傅時奚來說,是種煎熬。
終于,在被迫“抬頭”后,傅時奚摁住莫枕月手腕。
“別了。”
“嗯?”
莫枕月停住作。
“再我炸了。”
莫枕月本想問是什麼“炸了”,但覺到傅時奚目,順著看過去后,看到他腰間覆蓋的薄被上凸出一塊。
秒懂了。
原來是后半輩子的“幸”福要炸了。
“傅時奚,你真是……”莫枕月咬了咬牙,“字頭上一把刀,石榴下命難逃,你小心點。”
“我?”
傅時奚只傷了一邊,右手還是能,只是要小心些。
他作緩慢地拭著,速和大腦反應卻很快:“我倒也想不。但前提是,小月亮要喂飽我吧?從復合到現在,就兩次,怎麼夠?”
“糾正一下,是兩晚,不是兩次。”
真是鬼信他兩次。
按他的算法,一次一個晚上是吧?
“那也不夠。”
“行了行了。等你好了,隨你來,行不行?你說幾次就幾次,我一定配合。”
傅時奚著莫枕月臉龐,勾得意道:“我還以為小月亮雖然舍得回來看我,但回來的是個殼子,魂還在諾婭那里。”
又開始說胡話了。
“我才和見一個小時。”莫枕月無奈道。
“那也很長了。一個小時,六十分鐘,三千六百秒,怎麼不長?”
“……你怎麼諾婭的醋也吃啊?”
“之前挖墻角的鏟子都揮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了,能不防著嗎?”
莫枕月“哼”了一聲,見他拭完,打開保溫桶里的白粥,扶著他坐在床頭,用勺子稍微舀了一點在碗里,輕輕吹涼了點,用調羹喂到他邊:
“這是我爸媽從華國調過來,專門給你調養的廚師熬得粥,嘗嘗。等喝完了,有些事我想和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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