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接連驚響中，四五個漢子橫飛出去，好似顆顆大蘿蔔一樣深深的扎在沙土中。

其他幾人一見也慌忙跪倒，滿臉惶恐。

「老爺！」

那子抱著嬰孩兒踉蹡幾步，跪在林季面前早已泣不聲。

正是早在維州時的婢憐玉。

「憐玉，你先起。」

林季袖微擺，一陣輕風扶著憐玉站起來。

「老爺……」憐玉了早已哭紅的雙眼道，很是委屈的指向四外道：「他們……他們要把我兒送去祭佛！」

「嗯？！」林季面一冷。

「啊？」那老者一愣，還以為是聽錯了。

「是！」憐玉抹了下早被淚水沖的七零八落的滿臉沙土，絮絮說道：「去年離了老爺府上，我隨夫君在老家開個間小鋪子，轉過年來，誕有一子，勉強餬口卻也相安無事。誰知……」

是了！

「苦海？」憐玉愕然道：「哪有什麼海啊？過了大山後，滿眼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就連腳底下也虛飄飄的踩不著實地兒，是那兩個小賊禿兒，一左一右拽著我過來的，再一睜眼就是無邊無際的黃沙地了。」

「老爺有所不知！」那老者巍巍的趴在地上趕忙回道：「十幾天前，神僧駕臨。說是讓我等護送這位夫人前往禪靈寺。莫說不從，怕是稍晚一時，那全寨上下三百多口都得就地喪命！我等不敢細問，又是哪敢違抗？可問問夫人，這一路上可有半點欺凌？我等都是苦命百姓迫不得已，老爺細查，我等實屬冤枉啊！」

七境之下乃至萬千凡俗皆可無視，甚而就連茫茫苦海也看不見。

「接著……就被他們架上駱駝一直往西。幸好遇見老爺，不然我母子……」

憐玉雖是滿臉悲傷，可氣倒還安康。尤其方才親眼所見，大風來時，眾人齊齊把小帳篷圍在中央，的確不像是強行掠的惡匪行徑。

「幾天後，我趁著夜出亡夫，含淚葬下。隨後就抱著我兒想要逃出維州。剛走不遠，又被一群賊禿迎面撞了上。那其中一個黑臉獨耳的，不由分說一把搶過襁褓看了我兒一眼，隨後哈哈大笑說我兒甚有佛緣，應天祭之禮。然後，就命二個小賊禿，一路著我穿過茫茫大山，送到了一山中小寨里。」

林季心道，佛關難渡只對大境修者而言。

憐玉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突而咬牙切齒的說道：「誰知，那群狗和尚又在維州作威作福。不但砸了各為老爺建起的天廟，還迫使全州百姓日夜徭役。我夫君……也被他們抓了去，眼見惡僧無良，不但把萬眾百姓當牛做馬，甚而還百般待想殺就殺。一時激憤嚷了幾句，就被……就被那群賊禿掛在樹上，連番暴打了三天三夜最終凄慘而亡！」

眾人趕忙垂下腦袋，的在沙土上。

「冤枉？！」林季冷聲喝道：「何冤之有？難道是自願不？！」

林季點了點頭，略有不解道：「那你又是怎麼過的苦海？也是乘了白舟麼？」

林季轉頭看了眼憐玉道：「憐玉，你好端端的怎又來了西土？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細細說來！」

其中一個纏繞滿頭的藍布間著長羽的老者學著憐玉聲道：「老爺！冤枉！我們冤枉啊！」

「起來。」林季掃了眼低伏在地發抖的老者袍袖一甩，扎在沙里的四五個漢子驟然出。厲聲命令道：「爾等趕起駝隊繼續前行就是。」

「老爺！」

既然神人與這子早就相識，卻不但不責罰我等，還教繼續前行……

這又鬧的哪一出？

他心下雖疑，卻也不敢不從，趕忙巍巍的站起來。

「若敢對母子稍有不敬，定不輕饒！」林季又喝令道。

「啊！不敢不敢。」那老者趕忙躬應道，又匆匆呼號眾人拉起駱駝，拍抖塵土。

小丘四外一片繁忙。

「老爺，您這是……」憐玉一聽林季的吩咐也很是不解。、

躺在襁褓中的小兒也瞪著一雙烏黑大眼直愣愣的著林季，林季一時想起不凡、永安兩子，不由走近兩步，出手來點著那小兒鼻頭說向憐玉道：「這四下百里皆是漫漫黃沙，就算放你回去，又能逃往哪裏？索不如就往前去。待我平定西疆也好有個安之。」

「啊？」憐玉一聽，不由兩眼瞪大。

「這西域之地已被妖僧禍良久，也該是復歸天下了。正好，那狗屁禪靈寺不是要祭佛麼？我且就以他為祭，劍掃西域！」

說著，林季掏出一顆丹丸放在那嬰孩兒白小手中道：「此丹可延年益壽，就當是賀生之禮吧。」

那小兒竟似聽懂了一般，兩隻小手捧著丹丸，沖著林季連連拱手咧大笑。

「哈哈，此子可期也！」

林季哈哈一笑，長袖一甩躍上半空。

「老爺，這禮也太……」憐玉誠惶誠恐剛說半句，卻見清風一盪，哪還有什麼蹤影？

「謝老爺！」憐玉滿眼含淚抱著小兒朝西跪下。

「謝老爺！」

那一眾漢子仿若死後餘生般，也齊刷刷的跪落一地同聲道。

……

茫茫沙海，一去數百里。

天邊遠，突然現出一片新綠。

臨到近時才發現，竟是一片沃野綠洲。

從天去，此地卻是甚為玄妙。

四外群山狀如大碗微微隆起，一條蜿蜒小河自西向東緩緩而過，把中平原一分兩半。

河南一側綠油油的莊稼一無邊，河北一側黃澄澄的麥子迎風搖晃。

春秋井然，黃綠分明，波曲如畫，弧圓尾尖！

更為奇異的是，那左右兩側還各有一座圓形小湖，從天上去，竟似一面渾然天的雙魚！

就在綠洲中心，河兩岸建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

那廟牆、鱗瓦全由琉璃打造，映著灼灼生輝。

可從天空去，那廟宇的座落格局卻是更為驚異！

外牆連起八面菱角，殿長短六列一院。

就像是……

一面規規矩矩的八卦圖！

列土，卦佛地。

「嗯！有點意思！」

林季笑道：「不知這禪靈寺又是怎樣景，待我闖來看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