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很是疑的扭頭看了眼柳左安，越發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早在當年，曾與高群書、魏延年並稱三大天。

可除了妖國一行「勸」殺眾僧之外，竟是無人得知他到底有何手段。

不但對佛國往故、九州來去無所不曉，就連他負有七法之也好似早就瞭若指掌。

進而，在這高群書尚需調虎離山、秦臨之苦被缸底坐穿的大慈恩里也被敬為座上賓。

更為怪異的是，以林季此時道中期的修為，竟然看不穿柳左安境至幾何。

方才，那一手推杯斟茶的手段看似隨意，卻是玄妙萬千，行雲流水間所現之竟是從未所見！

魏延年也好，高群書也罷，雖一個使刀一個用劍，可其靈氣本源卻都一般無二，都是承自監天司。

「我佛保佑！」

林季落下眼去，正巧那帳篷也被掀開一角。

「哦？連你也不知道？」

「不……不是神僧？！」

不遠，秦臨之仍舊出口經，絮絮不停。

一個抱著黃布襁褓的年輕子仰頭來，正與林季四目相對。

「救苦救難……」

因有佛關永隔，西土民眾從未見過九州修士，以為那種種神跡皆是僧人所為，一見林季的打扮不由楞了住，支吾半天不知怎樣稱呼。

不但沒有半承自蘭庭所傳下的監天一脈靈韻之氣，甚而與林季所見過的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

「施主慢走。」了無合十相送。

嗖……

風沙實在太大，吹的那帳篷東倒西歪，仿若隨時都將被掀到天上去。

「可如今，秦臨之暫時離不得，悟難又遠在須彌山。以你此時天選之名、當代聖皇之自然不能只顧這些許耳小事，安平西土才是要。有了無在此，這慈恩寺暫且還不了，你安心做你該做的事吧。老夫先走一步，小友，來日再會！」

呼呼不停地風聲愈加迅猛，眾人連連不止的禱告聲也帶著音，格外焦急。

一道青破空遠去，直往西行。

說著，柳左安沖著林季微微一揚手，化做一道清風憑空散去。

「啊！風停了！停了！」

林季微微點頭，不由更對柳左安的來頭更加疑生奇！

這人到底是誰？

坐在對面抄經的小和尚早就換了一批，卻仍各個累的汗流浹背。

可這柳左安卻不然。

近了一看，卻是二三十幾隻駱駝趴伏在地圍圓形，中間十幾個漢子弓在地，死死的護著一個七彩小帳篷。

「我佛保佑！」

林季一見了無方丈如此恭敬，不由更為心奇的問道：「了無大師，這位柳前輩到底是什麼來頭？」

林季抬頭一看，只見主殿正中的門廊上高高的掛著一塊三丈大匾，那上方筆走龍蛇的刻著四個燙金大字「大慈恩寺」，一道狠厲劍痕斜掠而過，雖經千年歲月仍舊醒目如今！

「那匾上劍痕乃是當年蘭先生一劍封域所至，可這匾上字……」了無頓了下，指了指桌面。

「了無大師。」林季一念至此，拱手禮道：「林某就此別去，回頭再會！」

「嗯？！」

就好似……

「老爺救我！救我啊！」

青劃過，大風驟止。

怎又對佛法造詣如此通？

且待我西行歸來，再探究竟！

被圍在中間那頂小帳篷里還斷斷續續的傳出一片嬰兒哭聲。

蘭庭的浩然氣、秦白兩家的帝王、無道、太一門的北極功、三聖的煉、金頂山的飄渺法……乃至九州道門一應法，都由軒轅無極自《無字天書》演化而來，雖有萬千不同，可溯其本源卻同屬一宗。

林季隨手一揮。

「老爺？！」那子愣了半響，突而驚聲道。

天地大道，獨一脈！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僅是當年三大天之一麼？

柳左安一見林季滿眼疑，僅是微微一笑也不言語。提起壺來，對著把最後一滴茶水也徹底喝乾，隨而立而起拍了拍袖道：「你若早來幾年，所為之事不外有二。」

「一為秦臨之，二為悟難。」

了無搖了搖頭道：「柳施主跟腳深厚來去謎，老衲怎又知曉？」

林季低頭一看，不由愕然一驚！

那尚未乾涸的半個「法」字，竟與匾上字跡一模一樣！

這！

蘭先生大鬧西土已是千年前，可這大慈恩寺更在許久之前！

如果說，這匾上字跡是柳左安親手所書，那他……

「真佛顯靈啊！」

有人發現了懸在半空的林季，一時更為驚奇。

林季也不在意，一見眾人得救剛要離去，卻突然發現那頂被圍在中間的小帳篷卻悠然一閃，有一極為悉的氣息。

「寺中所藏《六祖壇經》本是自須彌山抄來的譽本，那上方字跡也與匾上一模一樣。此經甚有奇，一經離手再不能述。僅有歷代方丈可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整整七百年來，老衲悟有六七，尚不能全。可前不久，柳施主卻倒背如流，又經復出。你讓老衲怎地說他來頭？」

眾人歡呼雀躍著，一個個從沙土裏鑽出，紛紛朝西跪倒連連叩拜不止。

「阿彌陀佛！」

……

可這柳左安周上下的靈韻之氣卻是截然不同！

了無苦笑一聲，朝遠指了指道：「施主可見到那匾額了麼？」

嘶！

林季一聽，不由暗下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柳左安果然不簡單！

「寂滅往生，空是恆常，遠離悲苦劫難，極樂無樂，唯善大善……」

……

了無慌忙站起，兩手合什躬相送。

慈恩寺西邊是一片茫茫無盡的黃沙地，林季凌空橫渡剛出百餘里，就見在呼呼狂卷的大風裏，著沙丘著一片小黑點。

了無解釋道：「也不知那日柳施主與他說了什麼，自此以後，他就苦讀經書日夜不停，早把寺所藏一覽無餘，甚而還融會貫通另新解，連老衲也自嘆不如，幾日前，東方天際祥雲朵朵，時有佛鐘大鳴。他突而大喝，教人背足紙墨，隨後連續不斷口出經章。如今，一佛解一百三十八篇，對我佛宗而言可是天大功德！」

那子發了瘋一般狂聲道。

邊幾個漢子一聽，趕忙沖了過去一把捂住，死命往帳篷里推。

「住手！」林季斷喝一聲，凌空落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