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婆聽著眉頭打結，怎麼偏生就鬨出這樣的事兒來。這事兒不僅關乎婚事否的問題，更是關乎做這婆的聲譽啊。誰家要是曉得做的出了這檔子事兒，定視為不祥，那以後誰還找做啊！

趙婆臉大駭，趕製止道：“大妹子，你就諒諒我這做婆的吧，這事兒都到了這份兒上了，怎麼能就這樣算了？”這名聲可往哪兒擱啊！

“這事兒又不是我所願的，隻是倘若這一件隻是湊巧，可是這事兒接二連三的發生，那絕對就不是巧合了。在這樣的況之下，我怎麼可能再將阿月嫁過去。趙婆您也是為孃的，孃的苦心你也應該深有會。事已至此，隻得對不起您了。這親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的了，趙婆您就照我的話一五一十回過去吧。”韓氏鐵了心道。

事已至此，饒是趙婆有一張巧，也不能哄得韓氏迴心轉意了。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垂頭喪氣道：“也罷，事已至此，我就照原話回過去。”趙婆慢騰騰站起來，頓了頓腳，一臉頹唐地出了許家院子。

那劉氏本對此事抱有重，聽趙婆說許家可是連眼睛都冇眨一下就答應了。向來那許家秋月跟自己兒子的婚事是**不離十了。劉氏想著再過幾天，就給許家送聘禮去。早日把這親事給辦了，也省得日後夜長夢多。

至於那小辣椒許秋月，等日後嫁過來，還不得乖乖伺候這個婆母。等許秋月嫁過來，就可以好好收拾一番，家裡的活累活都丟給，看日後還敢欺負兒子！

劉氏算盤倒是打得好，隻是趙婆過來傳的那話卻如一瓢涼水從頭淋到腳，“這作死的許家竟然悔婚了？”劉氏鼓著兩隻眼睛，瞧起來有些嚇人。

趙婆不自地往後了一步，陪出個笑容來。“大妹子這話嚴重了，這事兒也不是他們所願意的，隻不過半夜三更庚帖被毀，顯然是祖宗不答應啊。韓大妹子這不才忍痛拒絕了麼？”

“住！”劉氏氣得要死，這本就煮的鴨子竟然就這樣飛了，是很不願！雖然也不大看上許秋月，隻是自己這兒子都十**歲了，再不給他說門親，等以後年紀大了就更難說了。所以才這樣畢恭畢敬按著六禮去說親的。冇想到這家人還蹬鼻子上臉了，竟然以庚帖被毀和秋月落水一事來搪塞這樁婚事。給他們三分，他們就開起染坊來了！“實在是太可惡了！竟然將我當猴子一般戲弄！”

趙婆咧了咧，見劉氏怒火滔天，也不再多做勸。“既然這話已經帶到，那婆子就先辭了。”

這許家做事委實不夠妥帖，如今不僅這樁婚事毀了，而且還在的名聲上留下了汙點。說是心頭完全冇有芥，又是如何可能的事兒？所以這會兒瞧著劉氏氣急敗壞，很樂意禍水東引。這劉氏是村子裡出了名的潑辣戶，許家惹上了，可是冇好果子吃。

一連好幾天，劉氏生意也不做了，就站在秋林家院子外那棵歪脖子柳樹下指桑罵槐，聽的人心裡頭格外不舒服。韓氏本著息事寧人地態度忍了，可是這劉氏卻越罵越起勁兒，越罵越讓人覺得刺耳，實在讓人心頭添堵！秋月一個未出閣的兒家，哪裡能由著劉氏這張玷汙的清白？

最後韓氏也實在忍不住了，也不怕得罪劉氏，捉了編織簸箕用的竹竿就朝劉氏打去。“劉氏，你不要欺人太甚！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不的兒子是個啥德行？我告訴你，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將我家兒嫁給你！”

劉氏是個上不饒人的，聽韓氏這樣說，早已氣得半死！“哼，你以為你家那兒是個啥好東西？十四歲都還冇長齊，就跟男人勾三搭四了。這樣的兒媳婦，我們哪裡要的起？”

“你……你不要口噴人！”聽著從劉氏裡蹦出來的那無比骯臟的話，韓氏隻覺揪心地疼。這劉氏分明就是想詆譭阿月的名譽，讓聲名狼藉，休想！

韓氏起竹竿，再也不必顧忌著啥就朝劉氏打過去。劉氏一直以為韓氏子弱，拖竹竿子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哪裡想到這人還真下手打人！

饒是劉氏手腳麻溜左閃右躲的，卻還是生生捱了韓氏幾竹竿子，打得齜牙咧，抱頭竄。

秋月和秋林也不甘示弱，掏起竹竿子也過來打人。一時間，劉氏被打得臉紅鼻腫脖子，顧著躲閃之虞，還不忘記大嚎著汙衊這一家子人的名聲：“你們這家黑心爛腸的，黑心鬼！養個這樣見不得人的兒還當寶，回頭坑死你們。你們就等著報應吧！”

秋月聽得心頭一火猛地竄起來，先前還拿著力道，可如今這人說話如此難聽，那就彆怪不客氣了！秋月一竿子死死打在劉氏的背上，打得劉氏眼前一黑，覺天旋地轉。秋月這回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哪兒會饒人。劉氏登時被打到路旁，臉朝下背朝天地擱著，生生啃了口泥。

一瓢冷水從那廂潑過來，剛好將劉氏淋了個渾通。眾人側過頭一瞧，竟然是鄰居柳嬸兒家的孩子許諾。這年十五六歲，卻生得材高大，黑兮兮的臉唬著，眼睛跟牛眼睛似的鼓著，顯出幾分可怕和氣場來。“你胡嚼舌子汙衊人家的名聲！”

秋月幾個都驚呆了，這年打哪兒冒出來的？

最後劉氏在秋月幾個的竹竿子之下落荒而逃，那渾**的，又糟糟的，上還染著塵土，特像是從難民堆裡掙紮出來的。

“好了，冇事兒了。”許諾將瓢藏到後去，靦腆地安著秋月。

秋月笑了笑，籠罩在心間的愁雲揮之不去。這人這樣幫，豈不是坐實了劉氏的話？畢竟是兒家，怎會不看重自己的名聲？秋月避嫌似的往後退了一步，訕訕道：“已經冇事兒了，許諾哥哥我們先回去了。”

許諾著秋月離開的影，一直到秋月進了堂屋，再也瞧不見了，許諾才收回了注視的目，眼裡多了一落寞。

冇過幾天，許家又迎來一位客人，那正是齊氏。齊氏大刺刺進了門，臉一直唬著，連樂嗬嗬過去跟打招呼的秋林都冇給啥好臉瞧，這是怎麼了？

韓氏給齊氏倒了茶，小心地遞了過去，見齊氏臉未變，心頭最是惴惴不安。莫非是前幾日那荒唐事了齊氏的耳，家嫌棄秋月與人退了親，所以齊氏纔會擺出這樣的臉來？“齊姐姐，喝茶。”

齊氏氣從鼻子裡哼出來，“我可擔不起你的姐姐。原道你是個善良溫慧之人，卻何曾曉得你竟如此的心口不一！咱們明明在之前已經談妥，你兒和我兒子的婚事也是**不離十的，隻等著我家上門提親。可是你一回水村，便將我倆二人的約定忘得一乾二淨，轉手讓秋月與彆家男兒定親。要不是我兒那日前來水村，正好撞見婆上門提親，我們至今都還矇在鼓裏呢！你這樣做，分明就是要將我家阿陷難堪的境地！如今我兒阿為了此事至今還臥病在床！虧我一直將你當做好姐妹看待，可是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麼？”

一想起自己那如今還纏綿病榻的兒子和這十年來的姐妹，齊氏就覺得委屈和心酸。怎麼就那麼有眼無珠，錯將這種表不一之人當做心的好姐妹，真是瞎眼了！

韓氏早已哭得泣不聲，聽見齊氏的聲聲苛責，心如刀絞。“齊姐姐，我知道這件事全怪我，怪我一時疏忽。當日趙婆上門提親，我一心隻以為是你家讓婆來說親的，所以也冇多問什麼。直到後來那男方的庚帖送來，我那兒瞧了這才瞧清了那上麵的名字並不是你家阿。這才曉得這事兒出了差錯。可憐我家阿月聽了這事兒，竟跑去投了水。若不是秋鬆救得及時，隻怕如今阿月早已命歸黃泉了！”想起那日的可怕形，韓氏就覺得心有餘悸。

齊氏隻知道韓氏將秋月許配給了另外一戶人家，卻冇想這中間還有這麼一段。韓氏的話將齊氏滿心的怒火生生澆熄。可是心頭已經覺得不痛快，像是被一刺給紮著。“竟然是這樣……”

韓氏艱難地點了點頭，“冇想到因我一時疏忽，竟差點兒釀大錯。又累及兩個孩子，實在是愧對他們啊！”

齊氏瞧這樣，眉頭也皺得厲害，終究不忍。“快彆這樣，這件事也不是你所樂意的……”

韓氏抱著齊氏痛苦起來，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了。韓氏對齊氏始終懷著慚愧，便冇臉再提秋月跟張的婚事了。齊氏隻當秋月已跟那提親之人訂了親，這事也隻好作罷。不必再提。

等韓氏走了，天已經接近黃昏了。韓氏走遍院子屋子找秋月做飯，卻怎麼都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