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問他,蕭璟并未應聲,神已經冷沉。
云喬難得說不出話來,滿心憂懼驚惶,唯恐兒真的已經出了事。
恰在這時,不遠停著的一駕馬車,驟然響起了一陣嬰兒哭嚎聲。
云喬對兒的聲音,再悉無比,聽到這哭聲,當即就認出了是自己兒。
立刻松開了拉著蕭璟袖的手,跌跌撞撞的要往那馬車走去。
可不過剛走一步路,便被蕭璟手拽住了手腕。
云喬咬牙拼命想要掙他,蕭璟冷笑著松開了攥著手腕的力道
卻出言道“云喬,你再走一步,我立刻讓人劍砍死馬車里的人。”
他語氣平靜極了,可那話語中的意外,卻是淋漓的可怖威脅。
云喬哪里敢拿兒的命去賭,聞言當即停了步伐,扭頭目含恨的瞪向他,怒聲質問“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能有什麼意思?
說來說去,無非是想借今日這場腥,嚇破了云喬的膽子,讓知曉,沒了他的護佑,會多麼凄慘可憐,讓知道,唯有心甘愿的跟著他,才是最好的唯一的出路。
蕭璟沒有言語只是沉默著云喬。
偏生這時候,馬車上被綁著的沈硯,竟咬斷了繩索,抱著兒,跌撞下了馬車。
云喬聽到靜,再顧不得和蕭璟爭執,急忙扭頭過去,遙遙向馬車的方向。
聽得兒的哭音,眼瞧著那襁褓里的孩子哭鬧時皺在一起的臉蛋,沒忍住了步伐,卻在下一瞬驟然響起蕭璟的威脅,不敢再有作。
抱著兒下了馬車沈硯,也瞧見了云喬,他形跌撞的往云喬這邊走,邊走邊講堵口的棉布吐了出來。
急聲道“云喬!你別讓他殺了我和兒!”
他還是在為自己的命謀算,這才在聽得蕭璟拿他和兒命威脅云喬時,唯恐云喬惹怒蕭璟葬送他的命,急得咬斷了繩索,抱著兒連忙下了馬車。
云喬同樣不想兒遭殃喪命,滿心焦灼的著沈硯懷中的兒。
可這樣的目落在兒上,卻讓人分不清,是只看了兒,還是連帶著,也看了那前頭的夫婿。
蕭璟攥著掌心,眼瞧著那沈硯抱著兒步步走近云喬,突地不住怒火。
驟然寒聲道“給我打斷他的!”
蕭璟話落,一旁護衛忙橫起劍鞘,狠狠擊在沈硯彎。
護衛個個懷里,遠非尋常人力道可比。
只一下就將沈硯打得膝蓋彎折,跪在了地上。
偏生蕭璟未曾松口,那護衛也不敢停手,仍繼續打著。
一下下打斷了,敲碎了膝蓋骨,也裂斷了上筋脈。
沈硯先是被打得跪倒在地,又被那些護衛跟著的幾下,打得連跪都跪不住,抱著兒匍匐摔在地上,連帶著將懷中的兒,也摔了出去。
襁褓中的嬰孩,直直砸在
地上,哇哇大哭,連額頭都被磚石磕破滲。
云喬心疼得幾乎要了命,實在沒了法子,回首拉著他袖,不自覺就了膝蓋。
是個母親,是個心疼兒到骨子里的母親,眼見兒摔了出去,恨不能立刻就去抱著兒來哄,偏生被蕭璟威脅,不敢往前走半步。
只能拉著他袖,屈膝跪地懇求,哀哀切切,一字一句話音帶道“別……別這樣……我求你了……求你放過……”
原本想說求他放過的兒,可是話還未曾說完,便被蕭璟住了下顎,堵了后頭的言語。
蕭璟以為,是為的夫君同兒的命,這樣向他下跪懇求。
著下顎的力道,恨不能將骨頭都碎。
咬牙恨聲道“你為著他們,向我下跪懇求?云喬,你的骨氣呢,你的自尊呢?半點也不要了嗎!”
蕭璟話語含恨,冷得滲人刺骨。
云喬臉上都是淚水,全無半點理智,本能的搖頭,攥著他袖,膝行近前,跪在他跟前,紅著眼眶,著聲音道
“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怎麼對我都行……我日后絕不違逆你半分……我心甘愿的跟著你……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只求你……只求你高抬貴手……”
蕭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話,本該如愿以償,可他卻半點沒覺得暢快,反倒心底如同堵了一塊兒大石般難。
他瞧著跟前哭得不樣子,屈膝跪在地上,舍了所有骨氣自尊的云喬。
手過眼尾的淚珠一點點碎。
那護衛還在不停的打著沈硯膝蓋,沈硯的慘聲都漸趨沙啞,一旁的嬰孩被扔在磚石地上,無人看護。
云喬跪地求著他,求著他高抬貴手。
可蕭璟,仍在沉默。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心底卻不知怎的,并不滿意。
遠人群里脖頸還帶著的小丫鬟,被主子跪地懇求的一幕刺痛,眼瞧著小小的嬰孩摔在地上沒人看顧,猛地從跪著的人群里沖了出來,踩著一地的,疾奔向馬車。
小丫鬟想要抱起云喬的兒,可是,人剛沖過去,便被蕭璟的護衛橫劍攔了下來。
云喬聽到靜向兒的方向,只見小丫鬟脖頸帶著,迎著刀劍,不管不顧的往前沖。
“不要!”云喬喊得歇斯地里,可那小丫鬟,已經拿脖頸撞開了護衛的刀劍,將那地上的嬰孩,抱在了懷中。
小丫鬟脖頸的,染紅了嬰孩的襁褓,點點滴滴落在云喬兒臉上。
那小丫鬟蒼白著臉,手給懷中嬰孩臉上的污抹去。
抱著孩子,遙遙向云喬。
脖頸已經重傷過一次,本就是強弩之末。
這又次被刀劍所傷,此刻,水如注的往外涌。
“小姐……姐姐……”那小丫鬟遙遙喊著云喬,先喊了小姐,又喚了姐姐。
喊小姐,是主仆之義,喚姐姐,是這十年來,云喬待有如親妹般的照拂。
那丫鬟慘敗著臉,喊了云喬最后一聲后,就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倒在了一旁,咽氣前,那雙手仍把孩子護在懷中。
云喬白著臉起,再顧不得旁的,急急往那小丫鬟跟兒走去。
抱著那咽了氣的小丫鬟,和在小丫鬟懷里哭鬧不住的兒。
眼里淚水不住的落,怎麼也停不下。
喊了一聲聲小丫鬟的名姓,始終無人應聲。
沈硯已經被打得昏死過去,一條鮮淋漓。
偏生這時,蕭璟命護衛上前去,生生要從云喬懷里奪走了的兒。
云喬抱著兒,始終不肯松開。
護衛不得其法,抬眸看向蕭璟,不敢貿然云喬,唯恐一時失手傷了云喬子。
蕭璟抿近前,手落在云喬手上,一將手指掰開,又一點點把云喬兒,從懷中奪去。
護衛眼疾手快抱過云喬兒,云喬哭得歇斯底里,被蕭璟控制著手,目滿是恨意。
“你把我兒還給我!你把還給我!你殺了我的妹妹,還要再殺了我的兒嗎!”
蕭璟冷眼瞧著哭,瞧著歇斯底里。
嗤笑道“妹妹?一個奴才而已,死了就死了,也值當你掉眼淚。”
云喬滿心悲憤,咬牙罵他“你就是個沒人的瘋子!你怎麼不下地獄!”
蕭璟被話激怒,攥著手腕恨聲道“是,我是個沒人的瘋子,可你現在,不還是得求著我這個瘋子高抬貴手,放過你的夫君和兒嗎?云喬,你想清楚了,若真惹怒了我,你心心念念的夫君和兒,又會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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