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就是磨人耗時的，快到12點才有人喊結束，進來時熱火朝天，出去後酒氣熏天，還哈欠連天。

門口代駕坐地起價，一個個排隊來找老板，不一會幾十個同學就走了一大半。

靳夢的代駕還在來的路上，就和周亦舟擱臺階下邊拍蚊子邊等，還四張後頭沒出來的兩人。

“秦橈一句話都不跟你說啊？好歹你也為他唱了一首歌啊。”

“你怎麽跟蚊子一樣嗡嗡嗡的，他就是找我，我也不見得理他。”周亦舟話撂這了。

剛說完，們後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喊聲，像是拳頭擊破一張白紙那樣，幹脆利落，不帶半點遲疑。

“周亦舟。”

們都是一驚，周亦舟更是頭皮漸漸發麻，鎮靜著轉，果然瞧見秦橈站在後。

靳夢是什麽人？自覺的人才，立馬找個借口溜去車上，名為不打擾，實則開窗放大攝像頭拍。

周亦舟早就忘了剛才說過什麽狠話，點頭笑著：“好久不見，秦橈。”

秦橈盯著冷漠了一瞬，而後微微笑了，像是很奇怪這模樣的笑容：“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

周亦舟像是一秒敗陣，早知道就問“幹嘛”好了，顯得不耐煩一點，“好久不見”怎麽聽怎麽有點懷念的覺。

“一直都是啊。”對，就這麽說，顯得你也不是很了解似的。

秦橈角彎曲的弧度更加明顯，連帶著左臉的酒窩都在慢慢變深。那曾經是周亦舟最喜歡的地方，秦橈還抱怨酒窩本來很淺，全是讓出來的，卻依舊給隨便。

該死的，周亦舟不了他那副盡在掌握的笑容，快速移走目朝後去，問他：“你不用送蔣涵回去嗎？”

“不用。”他回得都不用思考。

周亦舟眨眼一愣，又扭回來看著他，聽他反問：“為什麽這麽問？”

周亦舟為什麽這麽問？那還不是因為本來就應該這麽問啊。不過以敏銳的察力，又覺得自己著了秦橈的道。

隻有在乎一件事，才會問呀。

抿抿亮晶晶的說得理所當然：“你不是和…”

第一次開不了口說那幾個字，忽然聽到秦橈正經地解釋道：“你誤會了。”

誤會了？周亦舟咽了口唾沫，心瞬間有緒蔓延開來，好像是在放煙花，劈裏啪啦的，真喜慶。

“哦，是嗎？同學們都那麽以為，我還以為…”

他又截斷道：“你弄錯了，沒有人這麽認為。”

周亦舟眨著眼睛發愣，思來想去不可能啊，是靳夢告訴的，一個晚上都在邊念叨。

想到這，周亦舟忽然明白了，回頭瞪著不遠的靳夢一眼。

太丟人了，指不定人心裏怎麽想，這還唱了一首勾起回憶的歌，簡直是自作多第一人。

周亦舟趕鬆弛鬆弛表，尷尬笑了兩聲：“那看來是我搞錯了。”

相顧無言兩秒鍾，蔣涵的聲音從後響起：“秦橈，許送我先走了，拜拜。”

周亦舟在心裏切了聲，眼睛卻盯著秦橈，見他又彎起跟蔣涵揮手，仿佛對誰都可以笑這樣。

“回頭見。”

回頭見？周亦舟嗬嗬了聲，突然發現不是從心裏發出來的，趕捂住裝咳嗽。

“怎麽了？”秦橈低眸看，臉通紅的，其實都聽到了。

搖搖頭，指著後：“靳夢在等我，我也該走了。”

“是嗎？”他朝後疑一聲。

周亦舟回頭一看，哪還有靳夢的影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溜走的，簡直是最不靠譜的閨，明天一定要上門追殺。這下好了，連個像樣的坐騎都沒了。

轉過頭，笑了笑：“看來我得打車走了，你呢？”

說完，就後悔了，跟不把門一樣，習慣地問你呢，你呢？

秦橈抿笑：“我住的酒店，就在一條街外，走過去。”

點點頭，忽而想明白了，原來他沒有開車，所以才不送蔣涵回去。那問的時候，他應該答“不用，我沒開車”才對，這樣就不會犯那個錯。這麽想來麵前這個人完全是在引導犯錯，心裏頓時有些不快活。

周亦舟轉下階梯，秦橈也跟了上來，自然地走在側：“走一段路吧。”

他敢提，周亦舟就敢接，不然顯得跟落荒而逃似的。

“好啊，陪你。”周亦舟就要他欠自己。

實則上，自己找欠，為了這次同學聚會氣場不輸，買了8厘米的高跟鞋，穿高跟鞋還答應人馬路，簡直腦袋有泡，自討苦吃。

“現在在哪工作？”秦橈稍垂眸就能見細細的腳腕，小心翼翼地踩著高跟。

“奧亞公關。”

他嗯了聲，就沒話了。

本著禮貌原則，周亦舟也打算問一個，抬頭就能看見他幹淨削瘦的下頜，棱角分明，還是那麽吸引人。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兩周前。”他又低眸，與匯視，昏黃的路燈下，眼前就像開了一層濾鏡，帶著複古的意境，又勾起他們馬路的回憶。

點點頭，率先撤離視線，盯著前方的叉口，慣口而出：“左邊右邊？”

……

“秦橈！你自己選，左邊是去圖書館寫作業，右邊是去電影院看電影。”周亦舟說是給他選擇，其實說右邊時就已經在作弊打牌，一副期待已久的表。

記憶都是同步的，所以秦橈遲疑了會問：“你想走左邊，還是右邊？”

周亦舟覺得氛圍很不對，還是極力往正軌上拉：“你的酒店在左邊我們就走左邊，在右邊就走右邊。”

“我們？”他咬字清晰道，笑了聲。

這話說得要跟秦橈開房間去一樣，周亦舟尷尬地閉了閉眼睛，真想打。平時也會說話懟人的，怎麽今晚跟離開了家一樣。

停在分岔路口，周亦舟自己做主往右走，剛踏一步，腕上忽然多了一道力量將拉回去，那從手心裏傳來的溫熱直接讓溫飆升。七年沒再過彼此的，接的剎那，還是不能避免在心上留下痕跡。

“左邊。”他牽著走上斑馬線，不過幾秒鍾，就鬆開了的手。

周亦舟的手腕都不能好好彈了，另一隻手了才找回屬於自己的覺，可還沒走上綠化旁的石板路，突然一腳踩進了一個人為的道路坑中，啪一聲折斷了高跟鞋，連帶腳腕也疼了一下。

周亦舟驚呼一聲，險些摔倒在路邊，好在秦橈一直走在側，眼疾手快撈住了人，虎口握在腋下將人拉起來。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那位置正好能到周亦舟的，不過他倒沒往這想，眼睛隻管專注周亦舟壞掉的鞋。

周亦舟覺得臉很紅，趕轉走臉扇了幾下，回頭見他蹲了下來，舉著的高跟鞋：“高跟鞋斷了。”

又開始覺得倒黴，抱怨：“什麽破質量，還花了我幾千塊買的，早知道不走路了。”

秦橈get到了重點，抬頭見人匆匆閉了起來，笑著說：“我賠你一雙。”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況且也賴他，周亦舟點頭：“37碼半哦。”

“知道。”

他說知道，周亦舟又開始咬文嚼字了，畢竟當過語文課代表，搞公關這塊，很難不摳字眼。知道的意思，應該是一直都記得吧？

那，秦橈還喜歡我嗎？周亦舟在心裏問自己。

出著神兒，子忽然一輕，秦橈居然將公主抱了起來，還是那副毫不費勁的模樣。

“有沒有100斤？”

周亦舟眨著眼睛，竟然不是先去問為什麽抱，而是先辯解：“你胡說什麽呢？我隻有90斤。”

秦橈掂了掂抱，彎著：“鞋壞了，你不方便走，去酒店拿雙拖鞋先換上。”

周亦舟下意識咽著口水，知道這是個危險信號，卻還是甘願點頭。

到酒店後，秦橈給放在沙發上坐著，才從浴室拿出一雙一次拖，幹淨的，沒有人穿過。

他遞到腳邊，又了腳踝：“還疼嗎？”

周亦舟了，不覺疼了，但卻不想立刻走，擰了擰眉：“有一點疼。”

既然疼，秦橈便耐下心來幫了幾分鍾，直到腳踝變得微紅發熱。這期間周亦舟一直著他蓬鬆的發頂，湊近嗅了嗅，香香的沐浴用品味，居然想知道是什麽牌子的。

周亦舟閑得無聊，也有可能是膽子變，竟開始著他頭發玩弄，不過一會，就被秦橈捉住了不聽話的手。

“別皮。”他抬頭警告，卻沒那副神，反倒寵溺。

“就不。”喜歡回，頭往前抻了抻，語氣都像是在撒。

因為挨得很近，和的距離大概就隻有一拳半，空氣中繞著的花香和香彼此都能嗅到，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在嗑藥，理智邊緣躍躍試。

周亦舟知道他們挨得很近，可他卻毫無靜，就不再鬧了，剛了肩往後坐坐，秦橈又拉著手腕將人拽到前，與作同時的還有他收不回的克製，吻落在了周亦舟上。

“別躲。”

周亦舟咽著口水，被他突如其來的吻迷暈了腦袋，漿糊似的跌進久遠的那份回憶中，不斷地確認自己的心意。

嗯，好像還是喜歡秦橈。因為，不舍得躲，一心與他頸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