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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府上的奴婢們昨日傍晚便聽聞大夫人院里鬧的事，聽說是連府上府君、大爺也去了，聽說老夫人氣的險些背過氣去了。

都猜測恐怕是為了六姑娘責罰大姑娘的事。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歸究底也只是姐妹間失了分寸的事，如何會勞煩到府上所有的主子了？

府上上下，大到各房主子小到連前院使嬤嬤們都不由得提起耳朵聽著，想看看這出鬧劇究竟如何收場。

常府的司，總瞞不過府邸這些伺候多年的老人。

大姑娘和六姑娘的事早傳的風風火火。

兩位一位是嫡長，老夫人的心肝寶兒府邸頂頂尊貴的大姑娘，地位尊崇。另一位是嫡次，且還是流落在外許多年，才尋回來的。

要說這有眼睛的都知道誰更尊貴，奈何這位才尋回來的六姑娘可是什麼郡主來著，總之來頭甚大。

這六姑娘責罰大姑娘之事轉頭鬧得滿府折騰，所有的主子都偏幫大姑娘，只怕此事不得善了，六姑娘要吃上大苦頭。如此也可見六姑娘不得老夫人、大人看重，比不得大姑娘在幾位主子心中的地位。

甚至府中有人賭了一場，這兩位嫡出姑娘究竟哪一位在府邸中份更高些。

評判的標準，可不是誰對誰錯，誰有理誰無理。

一群奴才就等著府君的態度。

要是府君這回沒狠狠罰六姑娘，可見這位大姑娘白挨了一頓打，比不得六姑娘份地位，日后也府上人嘲笑一陣子，伺候起來也可以糊弄些了。

遭親妹妹打這般，親爹還不幫著，親祖母一人疼有個什麼用？可見小道消息傳的不假，什麼大夫人生的？只不過一個姨娘生的賤骨頭罷了——

若是此事大人狠狠罰了六姑娘，便是大姑娘的地位仍是不改的，滿府中最得寵的姑娘，日后他們自然要提心吊膽仔細伺候著。

......

常令婉聽那婢報完今早的事，難免心喜意。

早就知曉自己祖母要是真折騰起來，父親不會說一個不字，滿府上下都要祖母的話。

常令婉心中恨毒了將自己折磨這般的六妹妹，連帶著李氏也生出了厭惡與惱恨。

恨李氏如此偏心對待二人。有了親閨就忘了自己與多年母慈孝的分。

思及此常令婉不由得惱恨起自己出來。

若是真是李氏肚皮里出來的，何須如此礙手礙腳的？何須如此為著一個尷尬的份矮人一頭？

十幾年的母分，竟也比不得一個剛回來沒幾日的那位六妹妹？

母親便是這般護著？

常令婉心中悲哀痛苦，暗道自己是不比以往了，一個兩個郎份都越過了，各個都能輕視起來。

六妹妹便罷了，昨日那位孫三姑娘......

常令婉憶起昨日所見的孫三姑娘，玉釵金簪，螺黛描眉，倒是十足一副貴模樣，只常令婉心中冷笑連連。

往日上京誰能瞧得起孫家姑娘？

什麼出？不過是家中出了一個麗妃罷了，靠著帶關系上位遭人鄙夷的罷了。

如今孫三姑娘竟也飛上了枝頭，被眾人阿諛奉承，連那六妹妹也一副追捧的模樣。

這一切，常令婉只覺得連呼吸都沉悶起來，腔都跟著疼。

安自己，萬萬不該逞一時之氣。

孫三姑娘，日后的紀王妃？

多可憐吶，如今還不明不明的滿臉春風得意。真以為日后就了紀王妃了？

呵呵，嫁給一個不自己的男人。日后日在后宅中，祈禱著元熙能多看一眼，孫三姑娘該有多可悲吶——

至于六妹妹，也只是看著鮮罷了，背地里是何等名聲？

正經人家出生的世家子弟，除非那等敗落之家，哪家嫡子長媳會迎娶一個年走丟過，不清不白的姑娘呢？

哪怕這姑娘是郡主又有何用？

連皇室的公主不也要和親，聯姻麼......

連永興公主都常說，羨慕自己......

常令婉思來想去，深深后悔起來。

為自己昨日見到孫三姑娘一時氣不過，逞一時痛快，惹了瓏月而到后悔。

自己為何要鬧得自己都沒了臉面，與逞一時之氣？

凡事都要往后看，一年不，便三年五年，哪怕是十年也能等得起。

常令婉郁的笑了笑，牽扯上面頰一陣疼痛。

縱然面容憔悴卻也難掩天生麗質。

將鬢角有些雜的發拿著檀木梳，沾著清香的木蘭頭油一點點捋回耳后，往日寧靜婉的面容如今如何都掩飾不住的冷意味。

不假他人之手將自己親自收拾了一番，穿著一素白的裳，連發髻上什麼都不戴，縱使一張臉就慘白的嚇人。

常令婉攬鏡自顧，對著鏡中自己這副憔悴至極的模樣，頗為滿意。

李氏既想將心肝寶貝兒的丑事藏著掖著，就要滿府的人都知曉，看看的好兒，心肝寶貝對自己親姐姐做的好事——

哪里是能藏著掖著的呢？

“嘶——”才想口吩咐婢子，就察覺口中一陣疼，疼的頭皮發麻。

常令婉只能自己邊得力的嬤嬤來給自己瞧。

那嬤嬤持著燭火，往常令婉口中一瞧，頓時下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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