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此事吩咐給春鴛,吩咐務必要將這院子收拾干凈,此后便忘了此事,再沒過問過。
可如今瞧著春鴛做了什麼好事?
玉瓊苑只一張雕花床能看!
要說春鴛犯下此等過錯,也是因那張床架而起。
紫檀木雕花床是大房夫人從嫁妝里送過來的,夫人對著這個婆母親閨丈夫嫡親的妹子,又是自己娘家表妹,自然十分舍得。
自己因病不能親自看著,便大手筆直接送來了一張紫檀木千工雕花床,連腳踏、鏡奩屏風之都是一,雕花巧,占了半張室,令來玉瓊苑收拾的婢子們嘖嘖出奇。
卻也因李鸞這番格外大方的舉,春鴛來時聽了幾句婢子們議論著什麼,“果真是漢中的李氏,竟如此豪橫,這箱底的嫁妝都能拿出來送給那位還不知在哪的六姑娘,倒是大姑娘,竟只送了些自己畫的字畫過來,誰還曉得那六姑娘懂不懂這些字畫,若是被拐賣去了哪個旮旯里當了窮人家的媳婦兒,大字不識的,送這些來豈非是往人心上扎刀來結仇的麼?!同胞姐妹倒是不如嫂子心......”
另一婢子對此嗤之以鼻,笑說:“什麼同胞的姐妹?你怕是來得晚沒聽說呢?咱們府上那位大姑娘可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正房生的!六姑娘才是夫人生的,如今這位嫡出的大姑娘啊其實是偏房生養的,后來六姑娘丟了,夫人思心切,這才將大姑娘記在了名下當做親養.......”
春鴛那日只站在廊外聽到此,便氣不打一來。
這便是人世故,往日哪些碎的婢子敢議論家姑娘的出?如今只怕是一個個的都心思活泛了去!
春鴛抱著要替自己姑娘立規矩的想法,瞥見侍掛上如今十分興起的石榴紅錦料子的床幔,便說是俗氣,要婢們換了青棉的來。
地更是未曾鋪上,模樣看著有幾分清減,春鴛也只道是連大姑娘院子里都這般,如今時節不早不晚,又正是秋日里,常府素來崇尚清簡,如此時節就鋪地毯未免奢靡。
收拾玉瓊苑的丫鬟婢子何曾見過世面?聽大姑娘跟前最得寵的大丫鬟提點的,一個個奉若圭臬都生怕出錯,為討大姑娘的歡心,自然一群人將這院落的布置依著大姑娘的喜好來。
丫鬟們又沒伺候過旁的貴,便以為如今上京貴們都是喜好這般清減風的。
誰想,丟了個六姑娘,回來了個燕王府金尊玉貴的郡主娘娘呢!?
一群常府的婢子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不敢回話。
常令婉懊惱自己大意,派膽大的春鴛來鬧得如此丟人,主道歉道:“不能怪阿嫂,也別怪這些婢子們,該怪孫前幾日生了頭疼,春鴛去選的床幔,只怕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常令婉說完,罵一旁辦了壞事嚇得面發白的春鴛,“好你個春鴛?便是這般糊弄我的?我是怎麼吩咐你的?要撿著府上最好的料子選,若是有缺的尋我拿錢便是,這便是最好的料子?”
春鴛在一旁抹著眼,委屈哭訴道:“我原先都是這般吩咐的,后來來時見一屋子花紅柳綠,披金戴銀的,我唯恐六姑娘回來嫌棄俗氣反倒是不喜,想著便依著大姑娘往日的喜好置辦,便人以收拾的清靜淡雅為主,哪里知曉王府的郡主不喜歡清雅的.......”
常老夫人聞言角拉長,連假笑都維持不出來。
王府的丫鬟們聽聞春鴛這話,也氣惱不已。
這丫鬟究竟是什麼意思?嘲諷們用名貴的布料,穿的好些便是俗氣了?
為何要依著常府大姑娘的喜好置辦?們郡主是什麼份,常府大姑娘又是什麼份?得到依著常府大姑娘的喜好?
用些棉麻的便宜布料才是高雅?
這棉麻也分三六九等,上好的棉布最是舒服不過,可往們房里掛的那什麼破幔子!
簡直可笑至極,狗還喜歡吃屎呢,這賤丫鬟怎麼不學著去吃上一頓?
且當們是沒見過這位大姑娘穿的料子麼?
可毫沒看出哪里樸素來著,怎麼準大姑娘喜好樸素的,就不準其他姑娘喜好奢侈的?
可奈何人家又沾了理兒,猜都能猜到,若是罵這賤婢辦錯了事,必要回上一句:“我又不知郡主就是六姑娘,我倒是想問清楚六姑娘喜好,問誰去?”
如此倒是顯得們王府的婢故意挑三揀四心高氣傲不能容常府的下人。
伺候瓏月多年,資歷最老的嬤嬤見多了這等賤婢,連與掰扯也不屑,只直接挑破臉皮道:“一個丫鬟倒是也知曉俗氣高雅來?只怕是肚里充蒜裝模作樣的貨。”
“辦事含糊皮子倒是利索的,聽你這話是連郡主也是拐著彎兌起來?常府的奴婢我倒是不好手管,只這丫鬟要是在燕王府,早拖出去掌了。都道是有什麼主子有什麼奴婢,如此碎妒忌的賤婢該要好好管教,幾位夫人當心管教些,免得出門惹得府上姑娘的名聲被這婢子帶壞了去。”
常令婉被這般指桑罵槐氣的滿臉蒼白,瓣抖,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嫗指著臉面罵。
有什麼主子有什麼奴婢,這老嫗話里話外豈非罵是那個肚里充蒜裝模作樣,碎妒忌的?
常老夫人見疼的孫被人這般罵,臉上紅白錯,奈何終究是畏懼燕王府的權勢不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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